咸鱼穿进宫斗文(395)
不过当然不包括那些专业选手和嗜好人士。而她本就是个门外汉,肯定是没感受到多大的乐趣。这也是事实。
正理着棋子的樵夫抬起头来,问道:“那还有何等有意思之事?”
难不成又是她所喜的“睡了吃、吃了睡”?亦或是他闲来无事的劈柴下山?
他问得也是真话。他这山顶能掏出一副棋来已是极为难得的了。
樵夫忽然也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眺望远处的云巅,冷不丁说道:“有是我便想着,还不如从这往下跳下去一了百了呢。”
咸毓震惊,立即说道:“你不能因为我不陪你下棋就以自杀威胁我吧?!”
她吓得都直起了腰来。
樵夫自嘲一笑,口气沉重地回了一句:“你不懂。”
“我怎就不懂了?”面对这件事,咸毓也难得不敷衍了,她认真地说道,“你可想好了?非要这般吓唬我们?”
樵夫挑眉,笑问道:“这就将你吓着了?”
此时的他,神情竟然难得鲜活了起来,颇像是过寻常日子的少年郎,朝一旁的楚蔽打趣道:“那你看好你家娘子,可别真吓着了。”
他语气状似轻松地说道。
咸毓一点儿都不想和他开玩笑了,她认真说道:“你不说胡话,怎会吓着我?”
樵夫哂笑:“我只是一说,你权当我开玩笑罢了,何必轻易吓着了呢。”
咸毓竟然和他杠上了:“你说出那般耸人听闻的话,我自然会被吓着了。”
她头一回如此较真,楚蔽也深感不同,于是他转身坐回了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真担心她被吓着了。
咸毓的手在他手心动了动,终究是松下了自己的肩,最后朝樵夫说道:“亏你还是神医呢,怎治不了自己的心结。”
正恢复理棋子的樵夫闻言一怔。
咸毓当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心结”,但当这人刚才说出那种话来时,她就能大胆猜测一二了;再加之这人自己隐居在此处多年……前后一联系,或许就是这一种可能呗。
而且当下他的反应也给出了答案。
好像的确如咸毓所言。
咸毓气鼓鼓地转头,朝楚蔽说道:“这人不适合住这里。”
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住在山顶多危险,如果哪一天想不开了,真一下子跳下去了怎么办?
楚蔽实则一点儿都不关心樵夫是否会寻死觅活,他只是安抚着她有些莫名的不安,低声说道:“你又不能奈何得了他。”
事实确实如此。
咸毓并不能干涉樵夫的行为。
一旁樵夫也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跳下去了又如何。”
咸毓忽然提高嗓门说道:“那你砸到人了怎么办?!”
她说完还喘了一口气。
可见认真至极。
楚蔽和樵夫闻言皆是一愣。
尤其是楚蔽,他展臂抱住了颇为异常的咸毓,搂着她的肩耐心说道:“凭这山势,底下不会出现人影被他砸到,你莫担心。”
樵夫也想当然地跟着说道:“是啊,你胡思乱想了。”
再说下去正就要真的不欢而散了。
樵夫实则也不愿好端端地将一位萍水相逢的小娘子惹恼了,于是索性就当无事发生,连同才下了一局的棋子也全收了起来。
来者是客,樵夫还是懂得几分礼待的。
既然险些将人家小娘子吓着了,眼下他便再补救一番,以免另一个冷面郎君真记仇了。
于是他主动提出带二人去开火。
一说到开火,那就是要做吃食了。
也算是对咸毓的投其所好。
咸毓一听他要做饭,也狐疑地问道:“你这真有吃食?”
樵夫耸了耸肩:“都说了,我也总得每日果腹的吧?”
咸毓轻哼一声:“那你方才顾左而言他作甚?瞧着就像是没养家畜的模样。”
樵夫倒也承认了:“是,我这儿没荤菜,你二人今夜将就些吧。”
他也是头一回“招待客人”。
但也不会因陋室寒碜而心虚。
得知消息之后的咸毓怎能不失望。
他们两跟着他往不远处的后院走,咸毓在一旁质问道:“你怎这么懒?这么大片地空着,也不多养些家畜?”
还记得楚蔽那山池院里还专门养着鸭子呢,这人的山顶难道比皇宫还高贵不成。
也许是先前的一时袒露内心的意外,樵夫在此二人眼前倒是越发自在了起来。
他厚颜无耻地说道:“是,我正是懒得养……若有娇妻作伴,便能帮我操持了。”
他好似开玩笑地说道。
咸毓前不久刚情绪波动过,此时也不再给这人面子了,再加上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她毫不客气地说道:“难不成你娶妻只是为了让她给你养鸡鸭鱼肉?那你活该单身!”
她这话虽然难得凶巴巴了些,但樵夫的反应却也很大,竟然僵住了刚弯下一半的腰来。
咸毓奇怪地问道:“怎的?你的库存都被野兽叼走了吗?”
她还是最在意这一点。
一旁寡言的楚蔽倒是已然瞧出了此人的症结所在。
他不动神色地拉了拉咸毓的手,平静地说道:“你今夜若是吃不饱,便也只能忍忍了。”
毕竟他二人今夜若不仓促下山,便要在山上过一夜。
咸毓一点儿都不愿接受这种可能性。
别的都好说,吃食上面是她少数不愿将就的事物之一。
她有些不甘心地朝他说道:“怎就吃不饱呢?没荤菜,我吃素都要吃饱!”
这时,一旁恢复自然的樵夫直起腰来,手里捧着满是泥污的“大块头”,朝她示意道:“喏,这些你够吃么?”
咸毓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堆红薯。
行吧,今晚就烤红薯了。
她要吃垮他这里的库存!
……
又过了一阵子,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山顶最不缺的就是樵夫闲来无事砍来的柴火。
等咸毓搭建好烤红薯的积木之后,回头就见另两人已经在一旁升起了火堆,显然是用火堆替代蜡烛照明作用了。
她走了过去,朝樵夫说道:“就你这般用度,早晚整个山头都要被你砍秃了。”
樵夫不以为然地回道:“这怎能呢?我瞧着我有生之年是砍不光了。”
一旁的楚蔽忽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警告他莫要再提及有关于自己“活到何事、何时寻死”等有关的话头。
樵夫叹了一口气,心中越发羡慕这对男女之间的真切感情。
幸亏咸毓听了他那句话之后没有脑补出什么来。
此时的她只觉得这樵夫毫无环保意识,便在楚蔽身边坐了下来,轻声嘀咕了一句:“你这人一点儿都不为后人着想。”
没蜡烛时用火照明倒也没办法,可她先前在墙角就瞧见蜡烛了,他还砍柴烧。虽然她说得略显夸张,但也知道若人人都这样,日积月累下来,真会出现不堪设想的结果。
樵夫眼下已经畅快地破罐破摔了,他接住了她的话,笑问道:“后人?我可没‘后人’了。”
他用手肘戳了戳楚蔽:“你二人眼下有吗?”
不也没有么。哼!
这厮显然已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不过楚蔽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的言语攻击。
因他实则也不在意世间的后人如何,就算他如今身居至高之位……
因此不管万良如何替他弥补,他也不见得是什么世人所称道的“明君”。
“啧,”咸毓在一旁朝樵夫嫌弃道,“你莫要弄脏衣裳。”
樵夫正想说自己的衣裳本就不干净,接着便反应过来,她是在指摘他莫要染脏她郎君的衣裳。
他顿时觉得自己哪是在生火?简直就是在吃苦!
“成吧,”他一把站起身来,“你二位贵客且坐着,我去烤薯。”
咸毓却意外没有犯懒,艰难地想要站起身来:“我也要!”
好不容易玩烤红薯,她非常有参与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