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宫斗文(372)
屋内的灯火还算明亮,她几乎只要稍微凝神定视, 就可以轻松捕捉到诸如腹肌之类的模样。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了, 只能立即抓紧时间说着自己的话:“牛娘子是不知情, 所以我同她解释不清。”
楚蔽知晓她这话是在说方才的误会,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他就知道“嗯”,咸毓这时也不知他懂没懂,但她就是想把后半句话快速说完:“你又不是像牛娘子那般不知情,何必在意她说的什么话呢?”
说完,她就掉头往里走了,走了两步后,又暂停了脚步,转头朝身后果然望过来的楚蔽红着脸说道:“我坐着不动,是小心自己不要侧漏,你懂不?”
并不是故意赖着想观看他沐浴之意。
楚蔽难得怔愣了片刻,才明白她所言何意。
过了一瞬,他忽地垂眸,眼角露出了一丝浅笑。
没一会儿,水声停息之时,说好坐着等人的咸毓已经困得躺下了。
她闭着眼睛昏昏欲睡,依稀之间听见楚蔽在外头收拾的声响。
等到烛火熄灭,床榻外传来了一阵清浅的气息时,她迷迷糊糊地意识到他也进来休息了。
咸毓一向睡前都不跟人打招呼,因为她睡着得太快,也来不及和人打招呼。
此时正逢盛夏,夜里仍然热意不减,身边忽然涌过来一阵微弱的凉意,使她下意识地就往凉快的位置靠了过去。
以往自己睡着后没知觉的姿势咸毓从不在意,可就在这时,她的忽然摸到了一块鲜活的肌肤,险些将刚已睡着的她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接着她虽没有惊得直接睁开眼睛,但她的手却像是摸到了烫手山芋似的,嗖地一下就“弹”开了。
“……”
这一切自然都被楚蔽看在眼里。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另一方的被动参与者。
接着床榻上又恢复了宁静。
意外半醒过来的咸毓正打算接着重新入睡时,耳侧忽然又传来了她最为熟悉的声音。
“你不习惯?”楚蔽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咸毓本想装死,从而可以懒得回答他的问题、直接睡觉。
但他那低沉的声音和直白的提问,让她也无法毅然决然地忽略。
最终,她还是蠕动了几下自己的嘴,带着困意回道:“你这问的是什么话?我何时已经习惯了……”
接着楚蔽也不再回话了。
她这话倒是说对了,眼下这状况,他二人也是头一回。她下意识地避让,反倒是正常的反应。
屋外夜空中的皓月从乌云背后飘了出来。
没过一会儿,咸毓已经跟个没事人似的睡了过去。
可是楚蔽却并未睡着。
他睁开眼睛,垂眸看着往自己腰腹拱着的小脑袋。
乌黑的长发像是细软的刷子,紧贴在他的肌理之上。若是旁的怕痒之人,那便成了活受罪。
他虽并未痒,他却忽然翻身而起。
漆黑宁静的夜晚,他独自从床榻上起来,往屋外走去。
而他身后睡沉着的咸毓自然是浑然不觉。
等到太阳高高挂起时,咸毓被言而有信的牛娘子给叫醒了。
这种日子的咸毓当然不敢赖床,醒来后的第一刻就记得查看自己有没有弄脏衣物。
等到她们两个人才终于在桌旁坐了下来后,牛娘子主动提到:“他昨夜没和你睡?”
“噗!”咸毓刚喝了半口的茶,差点儿呛了出来。
相比“同房”二字,其实对于咸毓而言,或许反而是一个“睡”字更加显得简单粗暴些。
虽然在牛娘子口中的意思也不是那个意思。
牛娘子给咸毓递了一个目光,咸毓往门外伸了伸脑袋,好像是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响。
她其实也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懒得站起来,只是大致猜到和牛娘子口中的楚蔽有关。
而牛娘子还以为她已经明白了,于是接着抱怨了起来:“大半夜的也不知抽什么风!一个人出屋外学制马车。他先前约莫从未做过此事,竟然有胆量一个人忙活?等到一大清早我家郎君起来时见着后吓一跳!拉着我说后悔没收他为徒了……”
咸毓听得稀里糊涂的,她迷迷糊糊地先问了一句:“是因他不经你们同意用了你们的木材吗?”
牛娘子:“……”这孩子怎会如此想?
“这是小事儿。”她摆摆手道。
关键是:“他独自摸索,硬生生制成了一辆四不像马车,教我家郎君看得又是遗憾又是感慨。”
咸毓大致听明白了,好像是楚蔽大早上占据了他们的注意力。
而她则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一概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
她只能继而问道:“那眼下如何了?”
牛娘子叹了一口气,回道:“自然是赞他勇气可嘉,帮他拆了重制呐。”
但这并不是牛娘子眼下想聊的重点。
一夜过去,不仅她家郎君对那小子赞赏不止,她也由此改观了看法。牛娘子嘀咕道:“原以为他是个混不吝的,眼下看来倒是稳重之人,竟然能懂事夜里独自出屋找事干。”
咸毓简直哭笑不得,她双手捂脸再次同牛娘子解释道:“他不是您想的那样的人。”
牛娘子根本不听,反驳道:“男人都那德行,你可别掉以轻心。”
咸毓:“……”
回想起楚蔽那一脸酷盖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如狼似虎的饥渴之人啊?
瞧她的一场意外癸水,竟让牛娘子给误会歪了。
在咸毓眼里,楚蔽这番作为,只会表明他是个实干人士,不声不响地熬夜解决了他们眼下面临的困境。
转眼又过了一会儿,迎着东边半空日光的楚蔽穿着晾干了的衣裳回到了屋里。
刚送走牛娘子的咸毓坐在凳子上问道:“你真制成了一辆马车?”
楚蔽云淡风轻地点点头,接过她递给他的茶水。
咸毓因为提前被牛娘子告知,此刻也不会过于惊讶。
看来她昨天说的今日启程,眼下真能实现了。
眼下已无继续借宿下去的理由,他们两人即刻便能启程。
咸毓下意识地想收拾行装,却发现自己手头上除了牛娘子送给她的东西之外,也没什么东西了。
她垂眸看着手中之物,满是感激地说道:“牛娘子赠与我这么多,我却拿不出回礼。”
她抬头看向楚蔽。
楚蔽先是看了一眼一身女装的她,而后才淡淡说道:“昨晚我出去,本是想……”
“你不会又是想上哪去偷衣裳吧?”咸毓忍不住想道。
楚蔽:“……”
在此之前,他的确是想弄些法子不欠这一家人情,但后来转念一想,若是之后她又因此唠叨那般所为不好,他便又去而复返,终究是未做一事。
一想到这里,楚蔽拉起了她的手,同她说道:“牛娘子本也说过不必在意,你若是仍念着此番恩惠,等你我来日若还路过此地,便悄悄地来归还报答?”
“好!”咸毓认真地记在了心里。
两个人启程的效率很快,上马车前咸毓都来不及和牛娘子专程道谢,等到楚蔽在车头前驾着懒马驶出小巷之后,才迎上了赶回来的牛娘子。
牛娘子身上还穿戴着来不及解下的围裙,她小心翼翼不染脏手里的包袱,又给咸毓送了一个黑色包袱。
咸毓再怎么婉拒说自己回去后也有,牛娘子还一股脑地往她车厢内丢了进去。这个新马车车厢颇小,咸毓被丢了个满怀,等到她想探出脑袋时,牛娘子已经利落地转身离去了。
出城后的一路上,咸毓一直在夸赞牛娘子的为人。赶马的楚蔽也听了一路。这倒是打发了路上的时间。
等到他们终于来到当初的半路时,头顶的日头已经到了过半的位置。
眼下沿路前后并未有行人踪迹。
咸毓跟着楚蔽下车,随着着他往一旁官道上的树丛边走去,她难免有些忐忑,边走边问道:“会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