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宫斗文(213)
这也是咸毓没想到的,他们本打算过了今晚后,明日继续出发。
可既然如此,那他们也只有再呆上一日了。
……
入夜后,城中华灯初上,咸毓洗漱完后走出来,楚蔽已经将晚上的吃食的端进房里了。
他做事动作快这一点,咸毓不得不佩服。和他相比起来,她的头发都没干呢。
“客栈的厨房只有素面了。”楚蔽示意道。
所以他又在别处的铺子中买了一些下酒的荤菜带了回来。
他问道:“够吃吗?”
吃的方面咸毓一点儿都不会不好意思,她直白地回道:“应该是不够的。”
楚蔽倒也不觉无奈,便问道:“那不如夜里出去走走?”
咸毓夹上一筷子面,眨眨眼,倒是赞同了他的提议。
她本来当然是打算早点躺下休养生息的,毕竟白天跑了一路了。
但是楚蔽说得也没错,既然明天也出不了城门,不如今晚熬个夜,然后明天白天宅着补觉呢。
原来这里的人对于夏至这日颇为重视。为官的可以放假,百姓亦是过节。只是各地各有偏好,而这个城中较为重视禁足之仪,学的是寺里的僧尼,出家人自行禁足三月九十天,常人跟着禁足一日意思意思。待到每年这一日前一晚,城中必然是颇为热闹,能出门玩的人都出门了。
咸毓吃完面后,楚蔽看着她披散着的乌发说道:“我帮你?”
咸毓笑着点点头。
她进客栈时只是换了衣裳,头上戴着帷帽也看不出来她原先的发髻,等到沐浴洗漱过后,她的头发正好可以梳成男子的样式了。
咸毓坐在妆奁前,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楚蔽。
上回他替她剪头发,这回他替她梳头发。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她丝毫不用担心他会扯疼她。
咸毓伸手将眼前的铜镜压斜了些,一下子就照上了身后楚蔽的脸。
而他此时也正望了过来,咸毓就这么跟他对了个正眼。
“看我作甚?”楚蔽问道。
咸毓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楚蔽被她的笑容也带得嘴角露出了些笑意,他淡淡问道:“学会了么?”
“啊?”咸毓一愣。她完全没认真看……
楚蔽料到如此,说道:“那明日再教你一回。”
看来是不愿做造型师长工的意思了。
梳好男子的发式后,咸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个子比楚蔽矮了不少,但她可以假装架势。
咸毓双手负背,煞有其事地朗声道:“阿兄,近日可好啊?”
楚蔽挑眉:“近日尚可。”
咸毓压低了自己的嗓音,接着说道:“阿兄,为弟我懂的不多,日后出门可要多加提点我。”
楚蔽听不惯她这种刻意向男子靠拢的女子声音,于是他冷漠地回道:“那你话少些便是了。”
咸毓:“……”
接着她在房中当着他的面走了几步,转过身来问他:“阿兄,你看我走得霸气吗?”
楚蔽过来拉起她的手往屋外走。
咸毓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阿兄,这般不合适。”
楚蔽微愣,心中难免有些后悔,早知就不答应她这换身装束的主意了。
……
夜风习习。
客栈北门墙院内外皆是花草繁茂,浓密的树影之间,蝉声阵阵。
两人随意找了一条热闹的街,一路来咸毓忍不住东张西望,等走了一会儿后,她转头就看见身旁的楚蔽闲庭信步的模样。
“阿兄对这些无感吗?”她疑惑地问道。
难道是因为见多了,觉得普通,所以提不起兴致?
楚蔽倒也没有否认,他本就是陪着她出来走走罢了。
至于旁的热闹皆是与他无关,他从不在意。
咸毓抬头看他的脸色,无奈地拍拍他的臂膀,霸气地说道:“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可是放碎银的荷包分明是挂在楚蔽腰上的。
因为她嫌挂得沉。
楚蔽在一个买客颇多的摊位给她买了一把彩扇,既可以纳凉,又可以扇飞虫,咸毓可喜欢了。
她拿着把玩了半路,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自己此时身上的装束是男装……
咸毓一惊。可以料想到自己走了半路的过程中,和她擦肩而过的路人看她的怪异的眼神了。
好好俊俏的“小郎君”顿时成了……娇俏的粉面小郎君,肯定很难以直视。
这俊俏与娇俏之间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区别还是挺大的。
咸毓顿时有些窘迫,转头看向一旁淡定作陪的楚蔽。
他竟然不提醒她!
可是手里的彩扇她是真的喜欢,总不能随意弃之不顾吧。所以咸毓还是坚强地继续拿在手里,厚着脸皮假装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毕竟此行出门夜游,最主要的还是吃夜宵。等逛到街边飘香的小铺子旁时,两人拐过去买了一些吃食。
附近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有三两行舟在湖上,随着夜风向四周飘散出欢声笑语。
咸毓和楚蔽就不凑热闹了,两人走下一边的石桥,来到一旁的竹林前。
今夜城中人图的只是一个热闹,此时的竹林间安安静静,没有什么人过来喂蚊子。
咸毓拉着楚蔽在竹林前的石凳上坐下。
他们买的吃食不多,咸毓捧在手里,仔细瞧看:“好小的粽子啊。”
长得太可爱了,让人舍不得吃……除了咸毓,她好想一口吞一个。
剩下的是一包散装的果品,看着也不是主食,只是夜里游逛时的零嘴罢了。
咸毓也不管自己在楚蔽面前是不是很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反正她自己是吃得很欢,接二连三地将三个迷你版的米粽解决了。
这几个小粽子里面塞的是豆糕,没放太多的糖,吃起来刚刚好。
由于她吃得太快,差点让楚蔽以为她还不够、是不是他们方才买少了。
咸毓吃得开心,又接着去拿楚蔽手上的油皮纸。
剩下的果品正好可以解腻,因为是散装的,她随便从里面捏了两块出来尝尝口味。
一个是桃肉一个是杏肉。
“嗯,都好吃,”咸毓惊喜地看向楚蔽,“你也尝尝?”
楚蔽一直默默地在看着她吃。他坐在她身旁除了帮她拿东西之外,身子都没有动一下。
等到此刻她开口之后,他才像是个活人似的了。
不远处的湖岸灯火虽亮,但此处的竹林却是在桥后的位置,半明半暗的丛林间,只有两人并排坐在一起的身影。
于是在这旁人毫不察觉的地界,楚蔽在咸毓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然低头咬走了咸毓手指间剩下半块果肉。
“……”
咸毓完全没有预料到,所以有些意外,瞪着眼珠子看见他将她咬过一口的果肉吃进了嘴里。
身后的竹林被夜风吹起了沙沙的声音。
咸毓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喉结滚动,将嘴里的吃食咽了下去。
这其实也不过是短短的几息时间,但是她瞧得颇为认真,反应都慢了几拍。
接着,咸毓终于迟迟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你自己不会拿啊。”
也不再是刻意时的伪装音色,而是下意识地疑惑本色。
楚蔽却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油纸内一眼。
这意思仿佛像是——他又不能确定每一块都好吃的意思。
被咸毓宠幸一时的彩扇滑落了她的膝头,她都没有注意到。
本来大块朵朵的美食氛围霎时间停滞了下来……
此处清净,他亲昵起来,咸毓倒也不担心会被人打搅。
只是她感觉自己的指尖好像还停留着他嘴唇的触感。似冷似热,像是幻觉。虽知道应该早没了触感,但她却有些恍然。
夜风吹起了两人衣裳外层的薄纱裙摆,在夜色中飞舞着。
咸毓看着他的脸,下面的双手一动,看也不看随手取了一块新的就往他嘴里塞:“想吃你就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