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王妃驭夫记+番外(95)
秦伯言知道季恒安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他避过不谈,只问了问婉乔的事情。季恒安也没隐瞒,撇去自己本来不想救人不说,其他都一五一十说了。
秦伯言郑重向他道谢,又想起刚才见到孟氏,她面色确实没有以前好,想来还是在养病期间。他不由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坚持给他们多留些银子,要婉乔被逼得去冒生命危险!
他甚至不敢再回想这事情的经过,冰雪覆盖的悬崖,他那一腔孤勇的女孩,孤零零地跟天地斗争,只为了那一株可以救母的药草……
“秦大人,进去,进去吃面条,暖和暖和。”
婉乔知悉秦伯言的感情,见他出来,说话就有些不自然。
秦伯言走过来扶起她,眉眼温柔道:“外面凉,我扶你进去。”
“哦哦,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婉乔不自在,手忙脚乱地要找自己拐杖,却险些摔倒,被秦伯言铁钳般的大手牢牢扶住。
“你受伤了,不必跟我客气。”秦伯言扶住她,承担了她身体大部分的力量,带着她往里走去。
主动要求加面条的季恒安吃了一小碗,秦伯言却吃了足足两大海碗,连面汤都喝光了。
婉乔看着他手上红肿,知道那是生了冻疮,一向干净整齐的他,胡茬很长,眼底更是布满了血丝,便不难想象出这几日他是如何夜以继日,不眠不休地赶路。
见他吃完,婉乔道:“秦大人,去睡一觉吧。”
季恒安这次想主动说“去我屋里吧”,刚动动嘴唇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易卿在桌子下狠狠踩了一脚。
他险些跳起来,面色不善地看着易卿。
易卿对他做个凶狠的表情,转头再看婉乔和秦伯言时,面上却带着戏谑的笑容:“乔,你和秦大人说说话吧。就你屋里的炕最热,带他去歇歇吧。”又怕他俩尴尬,她补充道,“大白天的,开着门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秦伯言没答应也没反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婉乔。
婉乔点点头。她已经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她确实想和他单独说说话。
“秦大人,”让秦伯言躺在炕上休息,婉乔坐在炕边的椅子上开口道,“你的伤好了吗?赶路有没有拉扯到伤口?”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过两个多月,现在能彻底好吗?婉乔很是担心。
“已经大好了,不怕骑马。”秦伯言道。
“那就好,那就好。”婉乔有些局促地捏着自己的棉衣衣角,这是她从前和秦伯言即使是独处也从未有过的尴尬体验,“易卿告诉我,她给你写信,让你担心了……”
秦伯言看婉乔说话时候低着头,目光不敢看自己,轻轻喟叹一声,了然地问道:“你懂我的心意了?”
婉乔咬咬嘴唇,点头:“嗯。”
“乔妹,”秦伯言喊她一声,声音厚重温和,“你抬起头来看我,听我说——”
婉乔慢慢抬起头来,脸上绯红一片,看着他因疲惫而充血却依旧深邃的眼睛。
“我确实心悦你。”秦伯言道,看着她面色更红,眼神有凌乱和不知所措闪过,徐徐道,“你不用慌张,我知道你对我无意——”
这话说出口,他的心中像被针扎过一样生疼。
“我没有……”婉乔慌乱道。
“那你对我有意?”秦伯言立即追问,惊喜和期待掩饰不住。
“我,我也没有……”婉乔讷讷道,“秦大人,我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看着秦伯言慢慢黯淡下去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终于理清了思路——话不说不明,面对他如许神情,她必须跟他说清楚,否则心中有愧。
第124章 告白(二)
“秦大人,你是官我是犯,我从前又那般过分,我就是做梦也不敢往那方面想。后来,您一直对我们家很好,我一直记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您若是有需要,便是赴汤蹈火我也会帮你。可是,我真的没想过别的。”
她说的,都是心里话。
秦伯言听她愿意为自己付出,心中却是苦涩慢慢洇开,她果真待自己是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可是,这不是他意料之中的吗?
“那,”他试探着问道,被子下紧握的掌心有汗水冒出,“乔妹可有心仪的人?”
婉乔摇摇头,再次剖白道:“没有,我也没想嫁人。现在这般就很好了,秦大人,我大大咧咧,心粗又冲动,既不漂亮又不温柔……”
秦伯言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无法再继续下去。
“你没有心仪之人,我很高兴。”他也坦陈心迹,“咱们一起从京城走到甘南的这段路程,也许是我这辈子走过的最长也最短的路了。长得让我对你情根深种,短得让我恨时光匆匆……我前半生经历坎坷,在这次与你相遇之前,未曾想过未来妻子的模样。可是现在,我生出了和你天长地久的奢望,我希望你开心,担心你受委屈,听到你失踪,只觉得天塌下来一般。看到任何与你相关的东西会想你,独处的时候会想你,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满脑子都是你……”
喜欢上一个人,才终于明白喜怒不由己,原来也是一种甜蜜。
婉乔缄默,她认真地想想,她自己可以为秦伯言出生入死,亦会因为他的遭遇而忧心而开怀,却并没有他对自己这般牵肠挂肚。
她感动,但是她却觉得自己无法回应这份深情,她有些难过。
“乔妹,我在做一件事情,可能三年,可能五年,也可能十几年几十年,甚至还可能很快因此而殒命。”看婉乔猛然抬起眸子,目光仓皇,他苦笑着摆摆手打断她,继续道,“我不会告诉你我在做什么,只能告诉你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选择,也十分危险。你不必劝我,这是我必须做的。我告诉你,只是想跟你说,如果我完成夙愿,一定回来找你。这一生,若我秦伯言娶妻,一定是你任婉乔。若是,若是你在此之前喜欢上别人,那我也祝福你,这一生安平喜乐。”
“不,我不会的。”婉乔有些慌乱地打断他的话,语无伦次道,“秦大人,你这么好,我都不喜欢你,又怎么会喜欢别人呢?你,你别介意,我说话直,我怕是,怕是不会喜欢上谁的。我就想过现在的日子,和父母家人在一起,有易卿这样的朋友可以说话聊天。我们俩说过,都不会嫁人,就这般过下去……”
傻婉乔觉得拒绝了秦伯言,是自己的错,尤其在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后。所以她现在特别混乱,只想让他知道,不是他不好,是她自己,男女之情那根筋,大概就没长吧。
秦伯言见她如此模样,嘴角突然绽出笑容,像千树万树梨花盛开,又似皑皑雪山瞬间融化,他的眼神包容而宠溺,伸出手来摸摸她头顶:“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婉乔,我今日跟你说这些,不是想你有负担,不想看你愧疚,更害怕你因为拒绝而跟我生了隔阂。只是在来的路上,想到你可能出事,我就无比懊悔,还没告诉你我的心意。若是有一天,我为自己的选择而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亦希望在死前,让你知悉我的心意。”
婉乔听他说生离死别,不由心内大痛,连连摇头:“不会的,秦大人,你不会出事的。”
“是,我不会出事的,我还要娶你。”秦伯言看着他,眼中情意脉脉。
婉乔低头,许久没有做声。而秦伯言也只是轻触她发顶,目光爱恋,享受着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易卿坐在大炕上,推开窗子往婉乔房间的方向张望,虽然看不到什么,她依然心情很好,嘴角翘起。
季恒安坐在椅子上,看她这般模样,不由嗤笑:“多管闲事。”
易卿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秦伯言这样的好男人已经绝种了,有生之年大概也只能看到这一个了。”
“那李晟瑞又算什么?”季恒安盯着她眼睛道,嘴角尚有冷笑,眼底却隐隐有了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