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王妃驭夫记+番外(94)
他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两人关系现在看起来还这么融洽。眼前的女人,其貌不扬,唯一出挑的就是一身功夫。虽然女子这般高的武艺不多见,可是季恒安自问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他不觉得这是多高的加分项,反而失之柔美。
婉乔懒洋洋道:“他是押解的大人,我是流放的囚犯。”
“如此而已?”
“那季大人觉得还该有什么关系?”婉乔反问道。
季恒安觉得自己大概在这里憋得太久,实在太无聊,才会问她这个问题。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其实与他半点儿都不相干。
“婉乔,进来帮我搭把手。”易卿在屋里喊道。
婉乔拿起拐杖,准备起身,季恒安道:“你腿脚不方便,我去。”
然后也不等她反对,大步就已经走了进去。
婉乔目瞪口呆——这锦衣卫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还会帮忙干活?
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婉乔便见易卿拿着药杵气哼哼地出来,后面跟着跟偷腥成功的狐狸一般的季恒安。
“怎么了?”婉乔问道。
“没事,被狗咬了一口。”易卿想到季恒安趁她转身不注意的时候,假装撞上来,还故意低头碰上她的嘴唇,然后假惺惺道“对不住”的情形,真有冲动一针把他炸废了。
被唤作“狗”的某人,一贯的黑脸上却带着隐隐的笑容,这滋味,不错。
婉乔从她手中接过药杵,警惕地看着季恒安,信口胡说道:“我记着,秦大人这几天是不是会来?”
因为她实在找不到可以让季恒安忌惮的人了,下意识便提出秦伯言。可是话说出口,她其实有几分后悔。同为五品武官,锦衣卫千户在京城中的影响力大了不止一两级,何必连累秦伯言和他交恶?
但是想到两人关系还不错,婉乔又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还被那个宁王世子为难……
她只是随口一说,易卿却想起前一阵给秦伯言带信的事情,刚想跟婉乔提起,就听季恒安道:“约摸着是该来了。”
只要任婉乔确实在他心中有分量。
婉乔:what???黑人问号脸。
秦伯言该来?他该来干什么?
正想问,便听见大门被急促地敲响,季恒安示意手下去开。
秦伯言来了。
他一身冰雪,头发上,眉毛上,甚至眼睫毛上都挂着冰,胡子拉碴,黑色的大氅上沾满了结冰的泥浆,风尘仆仆地进来。
然而看到婉乔睁大眼睛讶然地看着他,他却微微一笑,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马鞭也掉到地上。
“乔妹,你没事就好。”
说完这话,他高大挺拔的身躯都仿佛佝偻了些许,整个人如释重负,眉眼间的笑意却温柔地满溢出来。
还好,她没事。
这一路,迎风踏雪,心中有无数坏的想法,越惶恐就越是袭上心头。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他不想问经过,只觉得看到她,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无比感谢上天。
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好。
婉乔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他几乎是从天而降,而且是顶着他们几人的对话,没有早一分,也没有晚一分,就正好在这时进来。
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秦大人,你怎么来了?”她呆呆地问道。
秦伯言的目光却已经挪到她受伤的脚踝上,一边回答一边向她走来:“我办事路过这里,来看看你。脚怎么了?”
他确实要去办事,却绕了大半个中原,抛下了所有的大事,只为来确认她还安然无恙。
可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背负这人情。
易卿从秦伯言进来就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
他来了,披霜戴雪而来,只因为自己言语不详的那句话。来了之后不问原因,掩饰来意,关切伤势,尽管此刻他的样子那般狼狈,也不是为自己而来,易卿却仍然觉得这大概就是电影中踏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吧。
她觉得眼眶有些热。好像认识婉乔之后,她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可是她感动并且由衷地为婉乔高兴,尽管她不相信天长地久,可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见证了爱情。
“看什么!”季恒安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
“关你屁事!”易卿只能用粗话来掩盖自己心里满满的感动。感动落泪什么的,太丢人了。
“人家卿卿我我,关你屁事!”季恒安心中醋意满满,也用她的话回击她。
“没事没事,不小心扭伤了,没伤到骨头,没有大碍。”婉乔道,她也看到秦伯言的狼狈,知道他大概走了不少天,便道,“秦大人这是从京城来的吗?要不要去我家梳洗休息一下再继续走?”
去哪里,她很自觉地不问。
秦伯言道:“那就好。”
刚才他是先去她家里的,看到他的形象,孟氏也吓了一大跳,问他怎么了。
他看到孟氏面色如常的一刹那,基本上已经确认她没出大事。可是没亲眼看到她,他不放心,于是也没多做解释,问清了她的所在,立刻就赶来了。
“还去你家干吗?就去季大人屋里,他俩不是交好么?季大人也有换洗衣服,可以借一套。”易卿直截了当地做了主,又连声吩咐安婶,“弄点姜汤来,给秦大人暖暖身子,再下碗面条,用昨天晚上的鸡汤,面软和点……”
第123章 告白(一)
易卿本来只是感动于秦伯言千里而来,想替婉乔好好招呼他。却不知她这难得的热情态度,让某人特别气愤。
她待他,有过这么一句热情的话吗?
季恒安瞪易卿,易卿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只当没看到。
他没好气地道:“我也饿了,多做些。”又扭头跟秦伯言寒暄,“秦大人久违了。”
秦伯言仿佛这才看到季恒安,拱手回礼,也道一声好,目光很快转回到婉乔身上。
“外面冷,还是到屋里说吧。”婉乔看着秦伯言身上的冰碴,不由道。“这冰天雪地的还要出来公干,当官也太不容易了。”
易卿翻了个白眼。
秦伯言却上前扶着她,笑着应和:“食君俸禄,为君分忧,都是分内之事。”
易卿的白眼都快翻出宇宙了。
你这么说,你的皇上知道吗?
“还是让他先换衣服再烤烤火吧。”易卿道,瞪了一眼季恒安,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没有眼色。
看着秦伯言眼中对婉乔难以掩饰的情谊,季恒安觉得醋意没那么重了,邀请秦伯言去自己屋里换衣服。
秦伯言温文有礼地道谢,跟着他去了。
“婉乔,”易卿趁机快速低声道,“是你坠崖的时候,我给秦大人去的信。他这次是为你而来的。”
婉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扒拉一下手指头:“这才十二天,京城往返……而且,他不是说,他是公干路过吗?”
很快,她便想明白,秦伯言是怕他有心理负担,才故意这么说,顿时感动到无以复加。
她何德何能,让他对她这般好?
“我说他对你有意,你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吧?”易卿冲她挤眉弄眼道。
婉乔没有说话,她沉浸在震惊感动之中,还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易卿真有些同情秦伯言了,怎么就遇到这么个榆木疙瘩。她伸手点点婉乔的头:“你真是太给我们二十一世纪的女人丢脸了,这情商,唉。他要不是因为喜欢你,吃饱了撑的吗?别跟我说上一辈的交情,我爹娘在世的时候,交好的朋友无数,怎么我就没有一个这样不是亲哥哥,却胜似亲哥哥的世兄?”
婉乔看看他,随即低下头,盯着自己脚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布,喃喃道:“秦大人怎么会喜欢我呢?”
而且,喜欢那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两世为人,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也不觉得自己被喜欢过的婉乔一片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