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王妃驭夫记+番外(324)
而朱晖回到府里之后,才发现所谓乱党已经尽数逃脱,府里狼藉一片,死伤偏多。
在二门处等着他回来,想跟他说婉然坏话的夏姨娘,身首异处,眼珠子瞪大大大的,看得出来死前受了极大惊吓。
温姨娘抱着自己儿子,呼天抢地地哭,实际上毛都没伤到一根。
秀容大呼,她的嫁妆一定被乱党趁势抢走不少,要朱晖补给她。
朱晖怒气冲冲地推开围着他,比几千只鸭子还吵的女人们,去往婉然院里。
婉然也受了伤,而且是伤了脸,正让白兰给她上药。
见朱晖进来,她低头敛眉地行礼,声音如往常一般平静:“老爷回来了,都是臣妾没有管好内院。”
她垂着头,似乎不欲他看到自己的伤。
府里还算有个冷静的。
朱晖怒气歇了些,上前扶她起来,看了看她脸上的伤痕,虽然很长,但是好在不深。
“这事不怨你。”
婉然心中冷哼,当然不怨自己。府里本身除了十几个锦衣卫外,原本还养了上百个护院。大姑娘当家,非说锦衣卫指挥使家里,养护院让人笑话,单指挥使一个名号,坏人就要避而远之。
所以今日,宁王世子带人来,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但是面上她不动声色,垂首没有作声。
“你先去主持下外面的事情,我镇抚司那边还得过去看着。”
“可是,”婉然有些迟疑,“老爷,夏姨娘她……”
死了一个伺候他近十年的侍妾,他竟然留也不留?要知道,夏姨娘姿容姣好,在府里算是很得宠的侍妾了。
“我知道。”朱晖若说完全不痛那是不可能的,然而事有轻重缓急,他道,“你着人处理后事,厚葬了吧,多给她娘家些银子。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婉然点头:“多谢老爷信赖,妾身定然会妥善处置。老爷还是去忙公事吧,我二姐……妾身失言。”
朱晖猛然想起来这事,道:“调虎离山?不对。”
即使自己不在,镇抚司那里关押了许多重犯,守卫森严,乱党不敢去,否则就是以卵击石。
可是饶是这般想,他还是匆匆离去。
婉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她坐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抽出带血的簪子——正是刚才划伤自己的那支,用帕子慢慢擦干净,然后别回到头上。
白兰噤若寒蝉,立在旁边一言不敢发。
“走,陪我出去,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婉然站起身来,淡淡道。
白兰称“是”,觉得眼前之人熟悉又陌生。
朱晖回到北镇抚司,就见程千户带着几个人在外面不知道说什么,神情轻松。
见他回来,几人忙上前迎接行礼。
“怎么,她说了?”朱晖见状问道。
程千户笑道:“朱大人,这真是个女人吗?我手里过的犯人,就是男人,也几乎没人有这么硬的骨头。我正怕交差不了呢,皇上宣旨,把人带到宫里了。”
朱晖道:“什么?”
程千户不慌不忙道:“您刚走,皇上就着内侍来宣旨,说是要提到宫中亲自审问。”
朱晖直觉不对,立刻道:“圣旨呢?”
见他脸色不对,程千户有些慌了:“圣旨供奉在里面,属下这就去取。”
“我进去看。”朱晖大步走进去,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这个时间,赶得未免太巧了些。而且,任婉乔算什么?皇上怎么会纡尊降贵,亲自审问!
这件事情,漏洞百出。
进门后,程千户把供奉着的圣旨拿给朱晖,焦急地看着他道:“大人,这圣旨可是,可是有问题?”
朱晖把圣旨反复看过,看了朱印,又看了锦帛,都没发现问题。
原来,那锦帛也是特制的,但是张梧知道藏在翰林院何处,宁王世子便趁夜潜入去偷了出来。
“圣旨看似没问题,但是我觉得这事情有蹊跷。”朱晖沉声道,“你跟我说一下,前来宣旨的人可面熟,都是些什么人?”
“是有些面生,但确实是宫中内侍打扮……”程千户努力回忆着,把见到的情景描述出来。
“不对,我要立刻进宫。”朱晖觉得心里如同挂了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
宫门都有锦衣卫的人把守,他各个门问过去,都说过了酉时,没有出宫传旨的内侍。
朱晖几乎腿软,连忙下令展开全城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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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不走
婉然沉着地命令下人各司其职,让人把夏姨娘的尸首先装殓起来,温姨娘这种无风起浪的被赶回自己院子禁足;秀容本来还想为难她,被她一个眼神扫过,竟然灰溜溜地带着丫鬟回去了。
一个时辰后,在她雷厉风行之下,内院虽然依旧凌乱不堪,但是人心总算稳住了。
婉然令各人回各院。
话说守门婆子劫后余生,龟缩在角门旁边的屋子里,一会儿摸摸银票镯子,一会儿思忖下今日的许多事情。
“咚咚咚!”屋子的门被敲响,吓得她手一颤,指甲险些把银票划花了。
“谁呀?”她忙把银票珍惜地收起,不耐烦地问。
“夫人让我来找你。”
外面传来一个阴沉沉的男声。
这婆子险些被吓破胆,拍着胸口替自己顺顺气,心里暗暗叫苦:都什么时候了,夫人的“相好”还敢来。她算是蹚进浑水里,出不来了。
只希望老爷别发现夫人“红杏出墙”,也希望夫人能再赏她几张银票,攒点银子,她赎了全家,赶紧躲得远远的。
这般想着,她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婉然刚回屋子躺下,就听白兰进屋,声音压低,带着隐隐的颤抖道,外面有人找她。
她想了想,还是出门赴约。
“你怎么来了?”见到卫衡,婉然愣住了,“你们不是该走了么?出什么事情了?”
卫衡行礼道:“这会儿秦大人和嫂子他们应该已经出城了。秦大人说,若是你自己留下,被朱晖发现参与其中,怕与你为难。他照顾嫂子没法走开,就让我过来接四姑娘。”
秦伯言知道,若是婉然因为救婉乔而出事,将成为后者一生的心里负担;虽然她昏迷不醒,但是她想做的一切,他都会为她做到。
而且,从他自己角度讲,也希望善良温柔又聪慧果敢的婉然,能有一个真正的好归宿。
婉然却急急问:“我二姐姐有没有事?”
卫衡想起自己所见到的情景,心中也是钝痛,却道:“没性命之忧。四姑娘,你若是没什么要紧东西,这就跟我走。我的马就在外面,再等出不了城了。”
“她没事就好。”婉然如释重负,“你也赶紧走,我哪里都不去。”
“四姑娘!”卫衡痛惜道,“快走吧,你留在这里干什么?无亲无故,朱晖这次捅了这么大篓子,还不一定皇上怎么发落他呢。”
“你不用劝,快走!”婉然表情坚决,“告诉二姐姐,我一切都好。我们老爷深受皇上信赖,不会有事的。我费了这么大力气站稳脚跟,决计不会放弃的。”
卫衡急得都要流汗了:“四姑娘,你跟我走吧。”
婉然摇摇头,推开门走了出去。月下,她身影绰约,脚步坚实,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之中。
卫衡无奈自己回去。
朱晖是忙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
他回来换衣,进宫请罪。
婉然如平常一样,亲手伺候他更衣,蹲身下去替他理顺飞鱼服下摆,替他穿靴子。
她脸上的伤口有些丑陋,整个人却安静美好,像一朵山谷中无声绽放的兰花。
朱晖原本很着急,见了她,那些焦躁却仿佛被扫去许多。
他长叹一口气:“也许,我该放你走了。”
婉然抬头看他一眼,目光中竟有笑意流转。
她道:“老爷何出此言?你我夫妻一体,同甘共苦,风雨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