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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19)

作者:北边有狼 阅读记录

*

今天是个好日子。

张掌柜揣着银票美滋滋往回走,想到仓库里堆着的新鲜药材,心情快要飞到天上去。

前几日还在发愁怎么才能让宁长风这个穷光蛋还上欠他的银两,他那弟弟宁荣就找上门,鬼鬼祟祟要卖新鲜药材给他。

张掌柜一看品种:霍,可不就是从宁长风药材地里薅下来的!

他眼珠一转,当即压价收购了这批来路不明的药材,心想倒手卖掉能赚一比不小的钱,没想到好事成双,今儿一大早就收到了宁长风的欠款,足足一百七十两的银票,这下可赚大发了!

他哼着曲儿走进巷子里,肥胖的身躯左摇右摆,像只大鹅。

突然,昏暗的巷子里传来人声:“两头吃黑,还满意么?”

张掌柜的顿时吓了个激灵:“谁?”

就见墙头跳下一人,不是宁长风还能是谁?

见他手里勾着一串钥匙,张掌柜赶紧去摸腰间,果然挂着的钥匙串不翼而飞。

“你干什么?你别过来!我喊人了啊——”他色厉内荏地叫喊着,身体却随着对方的逼近不自觉后退。

不知为什么,宁长风虽是一介哥儿,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比男人还要让人发憷。

他哪是宁长风的对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捆了手脚,一根扁担穿在中间,像猪一样被挑了起来。

“呜呜——”张掌柜的还要说什么,被破布及时堵了嘴。

“去衙门让你说个够。”

再看宁荣,手里攥着几百两银子,一时又觉得自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了,终日流连茶楼酒馆,甭说回家,连玉姐儿那里都少去。

今日好不容易去一趟,却被轰了出来,年轻的寡妇哭哭啼啼,只道他身上胭脂味儿熏天,定是有别的相好了。

大丈夫在世有几个女人怎么了?

妒妇!

宁荣心中厌恶至极,因着她娘家的关系或许对他仕途有益,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哄,他长得白净,又惯会花言巧语,哄得小寡妇那叫一个眉开眼笑,被翻红浪。

这些且不说。

只说宁大壮和赵小芝夫妇,因着躲祸近日一直藏在亲儿子家,连门都不敢出。宁荣翻墙去找小寡妇约会这事儿能不知道?

在北昭国,寡妇未脱离夫家而与其私会可是大罪,他们家荣儿可是将来的秀才老爷,可别被这小浪蹄子给毁了!

夫妇俩守着空荡荡的屋子,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一晃又是数日。

这日宁荣照例从自家院墙翻过去与玉姐儿幽会,方脱下裤头就听得外头一阵犬吠,接着房门猝不及防被从外而内推开。

“啊!”伴随一声尖叫,玉姐儿只穿了件肚兜,吓得直往被子里躲。

“好哇你这淫.妇!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房里偷男人,看老娘不打死你!”她那婆婆抡起拐杖就往床上抽去,宁荣一时躲不及,被打得哎哟哎哟叫唤,像只上蹿下跳的猴。

这还没完,本是家务事不宜外传,好巧不巧衙门收到宁长风诉讼,派遣差老爷上门捉拿嫌犯,正正儿撞到一墙之隔正在捉奸。

宁荣就这么光着屁股被拘走了。

据说当天鹿鸣镇的大姑娘小媳妇提起他都往地上啐唾沫,骂一声登徒子。

……

衙门。

宁长风站在大堂内,看到衣不蔽体被押进来的宁荣时委实吃了一惊。

不过他素来面色沉静,旁人看不出甚么。

有差役上前,对高坐明台的县太爷耳语了几句,县太爷看向宁荣的眼神立即变得嫌恶起来。

他一拍惊堂木:“台下可是宁荣、宁大壮及赵氏?”

一看到被五花大绑按跪在地上的张掌柜,赵小芝眼珠一转,当即跪拜哭喊道:“青天大老爷啊,都是我的错,我儿毫不知情,求您要罚就罚我吧!”

“肃静!”

县太爷再拍惊堂木,呵斥道:“台下泼妇不得无礼!”

赵小芝被这一喝吓得脖子一缩,终于闭上嘴。

人证物证俱在,案件审理毫无疑义,最终宁大壮夫妇以偷窃罪各赏二十大板,入狱三日,着半旬内还清赃款,宁荣则以销赃罪论处,取消此次乡试资格,并终生不能参加科考!

一时大堂内鬼哭狼嚎,二十板下来俱奄奄一息,衙役松开时三人就像死鱼一样从长凳上滚落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宁长风侧身一让,避开了他们。

这一家人自私冷血,为满足自己的贪欲不择手段,打他们二十板都算轻的。

衙役将动弹不得的三人扔到大门外,看热闹的大家伙“轰”一下散开,随即围拢过来,对他们指指点点。

“自家哥儿都出嫁分户了,当爹娘的居然上门将人数年积蓄偷盗一空,这种人活该打死!”

“可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爹娘偷盗儿子销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哦……”

“我可听说了,早十几年前这家人就把他家哥儿打个半死扔到外面,差点被野狗吃了呢!”

“哟还有这事?”

又有认识宁荣的对其嘲讽,从小被捧着长大的他哪里受过这等指责,以手遮脸,一时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光天化日之下被杖刑,颜面尽失不说,还前程尽毁,往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议论的声音像海水一般铺天盖地朝他们砸来,赵小芝自己险些去掉半条命,还挣扎着护住幺子,让那些唾沫星子砸在自己身上。

再说玉姐儿那边。

自宁荣被抓走,玉姐儿当即被婆婆孙氏绑起关进了柴房,虽说寡妇偷情这事儿自古以来讲究民不举官不究,但到底那么多衙役老爷看见了,不消一天,他们家就将沦为全镇茶余饭后的谈资。

孙氏打定主意要将这□□沉河,于是当即给玉姐儿娘家带了口信,叫人过来商议。

娘家深以为耻,连面都不肯露,只着人带了封信,只道玉姐儿做出如此败坏家风行径,天地不容,任凭夫家处置,生死不论。

第二天晚上,玉姐儿被捆住手脚从柴房门抬出,装进大箱子里,几个家丁抬着要往镇外鹿鸣河沉河。

家有寡妇偷人说出去脸上不光彩,因此孙氏并未前往,只着了老家仆盯着,务必要看着箱子沉到底,等上一炷香的时间再离开。

变故就发生在河边。

家丁把箱子放下,商量往哪个方向扔最合适时,里头萦绕了一路的细弱哭声逐渐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闷而剧烈撞击声,和指甲挠抓箱板的声音。

刺耳,尖锐。

家丁都是年轻小伙子,第一次干这事,心里难免直打鼓。

“愣着干什么,扔下去啊。”老管家催促道,亲自上前去推箱子。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宛如鬼魅:“今日她怕是见不了阎王了。”

话音刚落,几人便应声倒地。

玉姐儿撞得头破血流,满心绝望之际,那死死封住自己生路的箱子被撬开了,月光映照在她脸上,透过血泪模糊的双眼,她看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蒙着面坐在轮椅上,但从露出的眉眼来看,一定生了张极好看的面容。

堵住嘴的破布被拿下的一刻,她便脱口而出:“好哥哥救我!”

容衍发出一声轻笑,声音如珍珠落玉盘,说出的话却不近人情:“我凭什么救你?”

玉姐儿一哽,这月黑风高人迹罕至的地方,你不是故意来救我的难不成还是恰好遛弯来的?

她未出阁之前颇有些爱慕者,只是她嫌贫爱富,嫁了个短命鬼,因此只当容衍是其中一位,因此叫了声好哥哥,怎知此人并不吃这一套。

见她不语,容衍慢条斯理道:“你做出这种事,即便今日我救了你,明日全镇的人也会再一次把你扔到河里去信不信?”

玉姐儿摇头哭泣:“不会的,宁郎不会不管我的。”

容衍冷笑:“你那宁郎现在自顾不暇,若是想得起你,怎会不来递个信问问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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