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们成婚(41)
芸娘已经不敢去想了,若说昨儿夜里是被人扒光了衣裳,那今日便是当着他裴安的面,里里外外彻底被扒光。
浓烈的羞涩,细细麻麻的爬上了她全身,一张脸早已面红耳赤,安静片刻后,终究是没有撑住,见不得人,一把将自己的脸埋在了怀里,无声地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旁边裴安也反应了过来,眼神压根儿没敢往她身上看,耳根的红晕如同百年奇闻一般,尴尬之色已经显露于脸上。
彷佛也完全待不下去了,一下站起来往前走去,这会子倒才更像是喝醉了酒,步伐有些慌乱,下榻时两步当成了一步,一脚踩空,身子猛然一个踉跄。
童义吓得伸手去拂,“主子,小心。”
裴安躲过他的手,继续往前,不慎又碰到了旁边的香炉,“哐啷哐啷”的声音,在耳边转了好一阵,才慢慢地稳了下来。
童义一路追上了长廊,看着前面脚步如风的主子,一头懵,猜到八成是同那柠檬水有关,以为他还不相信,又解释了道,“主子,那真不是酒......”
“闭嘴。”裴安回头一声,充满了怒意,但更像是恼羞成怒。
他何时这般丢人现眼过。他是人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奸臣,更是朝中无一帮衬的孤臣,他行事老辣,一向稳重,断然不成想,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失了体统。
他很少有这番情绪外露的时候,确切来说,从未有过。
察觉出了自己的异常后,裴安很快调节了过来,回头盯着一脸如同见了鬼的童义,清了一下喉咙,正色问他,“皇上那边有消息了吗。”
昨儿明阳过来找他,必定也已经禀报给了陛下。
能将陪着自己共过患难的爱女,忍疼割爱送给北国,如今这位陛下的心里必定是内疚万分,想着办法在弥补他的爱女。
明阳这时候提出让自己送她去北国,皇上绝对不会拒绝。不仅不会拒绝,还会招他前去,万般嘱咐他定要将人安全地交到北国人手里。
明儿送亲的队伍就得出发,昨日是他新婚,皇上不好派人前来打扰,今日必定会来宣召。
童义才刚起来,还没接到消息,正摇头,门口的管家走了进来,“世子爷,宫里来人了。”
这不来了。
裴安心口一松,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解脱,轻轻地舒出了一口气后,吩咐童义,“给方嬷嬷说,去替夫人买点药。”
什么药,他不需要说,方嬷嬷自然知道。
昨夜他确实......是他没控制好,下回他必定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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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没再回院子,去了书房换上了官服,系好腰带后,目光无意瞥见了书案上放着的那块玉佩。
想要回去......
昨夜见她‘醉了’那般实诚地交代了他和刑风的过去,她想换个物件儿给他,也可以理解。
原本他是打算今日还给她,可如今......他不太想给了。
既然没醉,她说的话自然也不能当真,她怕是还以为自己醉了,逮着他的话,以此来堵他的呢。
裴安拿起玉佩,随性挂在了腰带上,端详了几眼后,突然觉得很不错。
他就要这个,不换。
—
裴安到了勤政殿,皇上正在会见武臣江将军。
还吵了起来。
“打,你以为朕不想?可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样子,你能保证上了战场,能活下来?你咽不下这口气,朕就能了,那是朕的亲生骨肉,朕比你们任何人都心疼,可朕又能如何?朕这条命赌上又算得了什么,难道要朕置这满朝文武,南国苍生于不顾,拿鸡蛋去碰人家的石头,自己找死吗。”
皇上声音愤怒,喉咙都喊哑了。
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似还哭泣了起来。
裴安在外等了近一个时辰,里面彻底地平复了,王恩才出来请人。
进去时,皇上已经缓了过来,坐在蒲团上喝茶,见他进来,拿眼打探了一阵,见其一身的精气神儿,便知昨儿的新婚夜,过得不错。
皇上招手让他坐在了对面,“听说新婚很热闹。”
街都堵上了。
个个都在夸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可谁能想到,不过是形势所迫,硬凑成了一对儿。
“全仗陛下厚爱,臣才能得此福报。”裴安行完礼,跪坐在了皇上跟前。
皇上笑了一下,“朕也没做什么,反倒是你裴大人,时常替朕分忧,朕如今是离不得你了。”说完皇上便转头让王恩将备好的一个木匣子拿了过来,交到了裴安手上,“两样薄礼,拿回去送给新妇吧。”
“多谢陛下。”裴安跪地举手接过,谢了恩。
皇上轻吐了一口气,说起了正事,“本来你新婚,朕不好开口,可如今朕除了你,也不放心别人,且明阳也指定了要让你护送,明日你就替朕跑一趟。”
这差事,他推不了。
裴安再次行礼,“臣领旨。”
皇上这才道,“朕就这么一个女儿,朕舍不得又如何,这会儿怕是不少人背地里都在骂朕狠心,明阳心里也必定对朕寒了心,可朕岂不心疼,那是陪着朕一路走过来的亲生骨肉啊,不到万不得已,朕能将她送走?北国如今正在处处寻着理由为难朕,朕这时候乱了分寸,不是正中下怀。”
裴安听着,忙道,“臣以为,陛下心怀家国,心中装的是南国的百姓,自与凡夫俗子所思所虑不同。”
人有时候,就喜欢听一些贴心话。
“明阳这一走,那帮子乱臣贼子朕是一眼都不想再见到,你一并带上,流放了,要是嫌麻烦,路上解决了也行。”
第31章
今年是皇上的本命,不能见血,流放也一样,至今为止流放之人,无一人还活在世上。
他已经够乱的了,这些人还一个一个的来给他添堵,这是见不得他好啊。
他不好,谁都别想好。
皇上被刚才江将军的言论气得不轻,厌恶透了那些所谓的‘爱国’忠臣,尤其是这些个武将,当真是不能太纵容。
一身热血沸腾,完全没长脑子的东西,要不是他忍辱负重,同北国议和,他们此时能坐在屋里,陪着一家老小,吃香的喝辣的。
文官还好,命运掌握在他手里,他说了算,可这些个在外的武将,一个不乐意了,说不定刀就可能向着他自己了。
其他的人护送明阳,他确实不放心,那群莽夫,极有可能脑子一热,半路不仅不会将公主送出去,还会和对方打起来。
裴安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害死了秦阁老,一帮子武将,如今是恨不得噬了他骨。
至于牢里的那群人,人是他扳倒的,就由他亲自去解决,免得到时候留下一个两个活口,反杀回来,就像是......
“陛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望。”
裴安领了命,皇上却似乎没听他说话,眯眼沉思,目光中不觉露出了一抹阴冷,回头示意让王恩屏退了屋内的人,只剩下两人了,皇上才看着裴安,神色肃然地交代道,“送公主也好,解决那帮子老匹夫也好,你此趟,最为紧要的,是替朕办一件事。”
裴安忙地后退了两步,跪了下来,躬身磕头道,“臣万死不辞。”
皇上从旁边的画像框里,取出了一幅画,递给了裴安,脸上早没了先前的温润,目光狠绝毒辣,“此人,朕必须得见到他的脑袋。”
裴安伸出双手接过,再当着皇上的面展开。
画像上的男子很普通,像是个商人,待裴安确认完长相,皇上便同他道,“姓张,本名张治,是个商户,最近有人看到他在江陵出没过,怕是有意经过襄州,想要潜入北国,你此趟送完明阳之后,便从边境横穿过去,襄州那边的人朕已经派了探子,只要抓到人,甭管是死是活,朕要确认他的脑袋。”
皇上说完,“流放的那批人,你看着办,若是妨碍到了你,早些处置了,记得,别给自己留下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