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在场所有老师都惊住了。
虽然经常会有人把“野孩子”这个词挂在嘴上,但是这个词的侮辱性质太浓,几乎是不堪入耳,根本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把它说出来。
而现在……
这个词被一个九岁的孩子说了出来。
周老师等人看到廉晋华和葛杭心虚的脸,霎时心下了然,就连刚才递出面纸的老师也站直身体,冷着脸把面纸收了回去。
周老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吴翼:“吴翼,你老实告诉周老师,你们是在背后这么说靳储的吗?”
吴翼的脑袋差点埋进衣领里,他抠着指甲,战战兢兢的又摇头又点头。
周老师抿着唇,整张脸黑得仿佛在锅底贴了两个小时。
这下廉晋华彻底慌了:“我没说,我没说过靳储是野孩子!”
乔嘉诺说:“就是你说的,不然你怎么会知道野孩子这个词?”
廉晋华的泪水当场飙了出来:“是我妈说的,我妈说靳储是没人要的野孩子,靳储他妈是没人要的赔钱货,我什么都没说……”
然后,哇的一声哭了。
周老师看着廉晋华满是泪痕的脸,突然间说不出话来。
若是以往,她肯定是赶紧上前抱着廉晋华好生安慰一番,可是现在,她想起廉晋华刚才那些话,就觉得整个人都被扔进雪地里一样,心都凉的。
她不敢想象。
为什么一个九岁的孩子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为什么一个孩子家长会教孩子说出这么不堪的话?
她全心全意教导班上的孩子,希望他们今后成为国家栋梁,为社会添砖加瓦,可是这些家长竟然在背后教孩子嚼舌根!
周老师闭了闭眼,沉声道:“好了,别哭了,今天下午放学后,我会挨个去你和葛杭家里,找你们家长谈一谈。”
第4章 距离
乔嘉诺和吴翼离开办公室时,廉晋华还在周老师的办公室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带着旁边畏畏缩缩的葛杭也小声抽泣起来。
不过这会儿老师们已经没有心情再安慰他们了,就连周老师也坐在椅子上没动,只是板着脸命令他们不准哭了。
回到教室时,第二节 课的上课铃声还没响起,同学们正在有说有笑的换着等会儿上体育课要穿的白网鞋。
乔嘉诺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中间位置,如果从教室前门进去的话,要从靳储的同桌旁边路过。
他路过时,到底没忍住悄悄看了一眼靳储。
靳储终于没再低着头写作业了,他面无表情的撑着下巴,脑袋往窗户那边偏了些,目光怔怔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靳储的同桌是个性格非常开朗的短发女生,叫艾晓雨,她弯腰腰换好白网鞋后,转身发现靳储仍旧坐着没动,便好奇的问道:“靳储,你不上体育课吗?”
靳储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仿佛没有听到艾晓雨的声音。
艾晓雨不泄气,继续热情的说道:“那你一个人待在教室得多无聊呀,我们一起上体育课吧,我们这么多人都可以陪你。”
这下靳储有点反应了,却没扭头看向艾晓雨,而是头也不回并且直截了当的拒绝道:“不去。”
艾晓雨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瞥见她的好朋友从前方走来,于是赶紧挥手喊道:“小玲小玲,你过来跟靳储说一下吧,让他和我们一起去操场玩。”
名叫小玲的女生表情有些不对劲,走过来拉了拉艾晓雨的衣服,怯怯的小声说道:“我们快点走了,要迟到了。”
艾晓雨说:“可是靳储他……”
“哎呀我们别管他了。”女生看了眼盯着窗外不放的靳储,抿了抿唇,“我们和他不一样,玩不到一块儿去。”
艾晓雨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女生匆忙的拉走了。
尽管女生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这里就他们几个人,又离得那么近,靳储怎么可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乔嘉诺心中一紧,连忙回头看向靳储。
只见靳储已经收回了目光,不紧不慢的从桌箱里摸出一本练习册来,打算继续写作业,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女生那些话的影响。
靳储的皮肤泛着冷白色,在阳光下尤为明显,由于没有一点血色,白到了几近透明的地步,他垂下长睫,握着笔的手在草稿纸上飞快的算术起来。
乔嘉诺有些犹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转身朝着艾晓雨两个人追了上去。
等到乔嘉诺跑出教室后,靳储才慢慢抬起眼睑,目光定定的看向乔嘉诺消失的方向。
半晌,他眼底溢出一缕嘲讽。
自从暑假前他跟着滕静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后来要上学了,他才被白智慧带来学校办理了入学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