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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389)

作者:青丘一梦 阅读记录

敏若摇头道:“她是学里最小的,从小姐姐们宠着护着,自然不如她的姐姐们行事稳中有度。……不过答应都答应了,也没有毁诺的道理,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想看就让她看看也罢。我听海藿娜说,从前法喀有时也带着肃钰舒钰在府中演练火器,虽也是外男,但避着些也就罢了。就让舒窈瞧这一场热闹,总好过她日日在我这哭丧个脸耍赖。”

“你未免也太惯着她了。”康熙不满道:“为这出格之事缠腻长辈,岂不闻知书识礼,这些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不过他今日心情不错,倒也未曾真见恼火,敏若掐准了时候开口的,心中波平无澜,面上还是略显无奈地道:“一点小事罢了……”

康熙道:“她或是要床琴、要本什么帖子也罢了,非要看那些火器,岂是女子应为之事?”

敏若轻言细语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们姊妹哪个真是贞静恭顺、只读圣贤书长大的?又并非十分出格,她想看看就随她去吧。”

康熙算是默许了,只是心中仍是觉得敏若过于纵惯孩子。

用消食茶毕,康熙起身离去,法喀留下陪敏若说话。走出敏若的院子没多远,康熙脚步忽然一顿,问:“舒窈是那一年生的?”

赵昌被问得愣了一下,好在很快反应过来,恭敬道:“十二公主是乙亥年十月里生的。”

在康熙身边服侍这么多年,皇子公主们的生辰康熙可能记不住,但他一定都得记得清清楚楚。

不然遇到如今日这般的突然发问,他难道要答一句“奴才不知”?那真是嫌自己御前的位置太稳当了。

康熙听闻,眼帘微垂,神情不明看不出喜怒,赵昌离得极近,也只隐约听到:“法喀家的老大似乎是甲戌年生人……”

一个是康熙三十三年,一个是三十四年,肃钰只比舒窈大一岁,倒也算得上年纪相当。

赵昌听着,心里忽然突突一跳,小心瞥了瞥康熙的面色,从上头什么也看不出来,在康熙注意到他之前忙低下了头,恭谨温驯地随着康熙往回走。

这个月份,粤地的天已热得火炉似的,敏若也扛不住了,开始每日搂着冰盆“冷生冷死”。法喀在这边待了几年,倒是早已习惯,饮着凉茶笑着道:“姐姐您年轻时候可是最不畏寒暑的。”

“你是在说我老了?”敏若凉凉看了他一眼,法喀求生欲极强地忙道“不敢”,敏若方道:“皇上或许会疑心我是有心想让肃钰做十二公主额驸。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要论对康熙心理的了解,整个大清最拔尖的一群人都在紫禁城里蹲着呢,而敏若,有从前的实践经验打底,这些年也一直在不听进步,可以一点不脸红地说,她绝对是这群人里也名列前茅的。

法喀略微严肃一点,点头道:“姐姐放心,我明白。十二公主……”

敏若道:“她是真有几分天赋,虽不过是秋狝时候摸到过数次,又看了点资料,竟就能将内里结构摸得七七八八了。”

也因此,她才不忍将舒窈这份天赋埋没下去。

这份天赋若是真能被挖掘出来并用到实处上,无论是对瑞初的总体设想还是蓁蓁的分部设想,都有巨大的影响和利处。

听敏若如此说,法喀一句未曾多话,只道:“我知道了,姐姐放心,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知会一声便是。”

他应得干脆利落,敏若稍微舒心一些,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法喀摇头笑笑,起身给她添茶,敏若懒洋洋地靠着凭几吹凉风,法喀忍不住道:“虽然天热,但这风直吹着也冲人。”

乍然听法喀说起养生经,敏若不禁愣了一下,好半晌,面露惊叹,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①啊。……行了,我还不知保养注重自己的身子吗?倒是你,谢选也未曾来粤地,萧大夫人虽稳妥,医术却差了些,你这几年身子养得如何?”

她边说着,边冲法喀招手,法喀递上手腕来给敏若把脉,另一只手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这几年早好多了,当年离开江宁时谢选就说了,我壮得能赤手空拳打死牛犊子!”

敏若斜他一眼,法喀自觉地坐得端正斯文起来,瞧着倒真有些温文高深的模样,只是看起来有些不像战功彪炳的将军了。

敏若看了他一会,缓缓收回手。法喀装了一会人,这会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敏若收回手指,他顿时长松一口气,然后小心地觑看敏若的面色,见敏若面色还是那股懒洋洋的松散平和,才又松出第二口气。

“是恢复得不错。”敏若微微点头,法喀如蒙大赦——主要是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但敏若如果非要说他的身体没好,要给他弄苦药膳汤子,他也不敢反抗。

敏若愿意高抬贵手,法喀顿时感觉眼前的世间万物都美好了。

这种怕其实并非全然是畏惧,固然有少年时敏若管教他打下的底子,经过多年岁月磨砺,如今构成这种怕的主要内容其实是爱与敬。

因为敬爱,才不愿违逆敏若。

……虽然有时候敏若眼睛一瞪法喀还是挺害怕的,下意识的心虚。少年混账时被棍子戒尺管束的记忆伴随他终身的同时,也留给他永远甩不掉的“阴影”。

虽然有时候回想起那段日子,想想那点“阴影”,心里还感觉怪温暖的——就是那种沉沦在冰冷无边的深渊中时,有一双手捏着后脖颈将他拎起的感觉。

那段在庄子上度过的时光,虽然如今想起来并没有多少姐弟情深的温馨时刻,但还是温暖得令他眷恋而怀念。

茶过一旬,法喀才低声道:“瑞初在江南诸事顺利,姐姐你只管安心,无需为瑞初忧虑。我好歹也算在江南经营了几年,多少也能帮上她一些。”

敏若点点头,法喀迟疑着又道:“只是有一事,我始终没想明白。瑞初……她究竟想不想要那个位置?”

若说想要,可瑞初心又似乎不在朝堂;若说不想要,那她在江南又在忙活什么?

这问题敏若其实是不好回答的,难道她要告诉法喀,你外甥女不打算做掌勺的人,她打算干脆砸了这口锅吗?

她默了半晌,道:“若瑞初所求远大呢?”

法喀看着她,沉默了一会,低而坚定地道:“若姐姐支持瑞初,那我也自然也会支持。”

“她今年秋会来粤地,届时你们再谈吧。”敏若拍了拍法喀的肩,道:“抬眼往外看,何谓天下?是山河与万民叫天下,还是稳坐在御门外那把龙椅上,才叫天下?”

法喀对她言语中的深意似懂非懂,蹙眉思索着。

“如今先别胡思乱想了。……斐钰这段日子怎样?”敏若问道:“成婚了,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提起女儿,知道敏若有意不在此事上多谈,法喀笑了笑,道:“她倒是极顺心的,这段日子仍在慈幼堂中办事,栋宣很支持她,小夫妻二人甚是和睦。”

“那就好。”敏若道:“想来再过几日我们也要回京了,你与海藿娜在此要好生珍重。”

法喀笑着应是。

上次见面至此一别便有三年,此时他们都没料到,再度相见并长久团聚的日子会那样快到来。

次日,敏若应诺带着舒窈去了法喀府上,法喀果然带着肃钰和舒钰在府中演射火铳。瞥了一眼跟来的魏珠,敏若从容对舒窈道:“若想要近些细些看,便去果毅公那边吧,他是我弟弟,勉强也算你半个长辈……师舅?稍微看一会,倒也不算逾矩。”

言罢,不等舒窈反应,已经唤了肃钰和舒钰:“过来,叫我听听你们的功课。”

说完,便施施然往校场旁不远处的亭子里走去,海藿娜早已在那边安放好一把藤椅,设好锦垫椅袱,就差把敏若在永寿宫的设备照搬一套过来了。

见敏若喊着两个孩子过来,海藿娜又看了眼已经扫去疑惑分外惊奇地开始盯着那些火铳看的十二公主,再看看一旁看似恭敬服侍着的御前公公,心中明白了敏若的用意,便也笑着道:“该叫你们姑姑考考你们的功课,也看看素日先生夸奖你们聪明的话是不是唬我和你们阿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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