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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277)

作者:青丘一梦 阅读记录

康熙说这篮花好,又将这一篮给她留下的意思,便是遂了她的心的意思。

或许今日点头是看在她与安儿近一二年步步退让、安儿又刚受了委屈的份上,但是没关系,有了今日这一点头,日后的事情都好办。

她只要两个孩子都好好地过完一生,不必为人棋子,连婚姻、未来都要成为平衡稳定之局中的一点。

她作为母亲,心疼安儿不得以的退让,也心疼瑞初生来便不得不承受的禁锢。这世道、这皇权不容人意,她却总要为孩子们争一把。

敏若在炕上坐定了,自斟了一杯茶,慢慢饮尽。这个时节,殿外的风车带进来的风也带着暑气,又裹挟着廊下摆放的茉莉香花的香气。

敏若缓声嘱咐:“再撷些花来吧,从库房里再找一个这样的小竹篮来,答应皇上再做一个花篮送去乾清宫。”

一面说,敏若一面抬起手指了指炕桌上那个点缀着红白二色花朵的小竹篮,艳红与洁白相映,娇艳中不失清丽,点缀着片片绿叶,聊增清新之意,一眼看去,确实令人眼前一亮。

这一篮是她为自己做的,算是她今日的心头宝,早起便带出去剪花,又千挑万选出了她认为最好看的一个小竹篮做成的。给康熙的,可不配让她自己出去折腾忙活。

兰杜应了是,敏若留在殿内,倚着凭几静静出神。

便如她知道那花篮不是康熙随口要的一样,她自然也不认为康熙今日忽然提安儿的婚事,只是看到安儿大了而随口提起的一句。

若只是随口一提,康熙并没有与她长谈儿女婚事的必要,也不必在话题转到瑞初身上后又刻意拉回到安儿这里。

试探也好,暗示也罢,她都受着,今日这一关也算是过了。

历史上康熙给十阿哥安排的嫡福晋,出身蒙古阿霸垓部,与太宗皇帝靖懿大贵妃出身同族,其父是阿霸垓部郡王,可谓出身高贵。

然在迎娶了这位母族煊赫的嫡福晋的同时,十阿哥也在某种程度上彻底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

如果敏若记得不错的话,这位出身博尔济吉特氏的嫡福晋并不长寿,历史上十阿哥的第二任嫡福晋应是出身赫舍里氏,是太子的亲舅之女,这一桩婚事也明显含带着浓重的政治因素。

敏若当然不认为安儿不可以娶蒙古福晋,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嘛,无论是从心理的民族思想上,还是在她并不期盼安儿能够成为皇帝这一点上,她都不认为安儿娶蒙古福晋有什么不好。

她只是不想让安儿婚事也成为康熙的筹码,成为康熙随意摆布用来控制约束安儿的存在。即便还是有一部分不能娶的禁忌,但哪怕是一点点自主权,也是值得争取的。

跟康熙谈自主,其实多少有点作死。但如今她与安儿已退让至此,无论娶什么样出身的姑娘(除非娶个满族旧族著姓出身、家中在朝内底蕴深厚、其父叔位高权重、buff叠满的满洲贵女),都不会对康熙的平衡之道造成影响。

既然如此,又是在安儿今年又受了一回委屈、明显退让的基础上,想要谋求一点在婚事上的自主权并不是件难事。

今日试探的结果尚好,至于日后君心如何难测……只要安儿不是喜欢上了出身家世与她今生相仿、甚至胜过钮祜禄氏敏若的满洲女子,那就没有问题。

因为康熙的纵容,就是建立在永寿宫一脉的知进退、退让之上的。

退让已经存在,这是既定的事实。哪怕康熙日后心思有变,也有转圜的余地。

媳妇,管他满蒙汉,她只要儿子喜欢。

撷了花回来,兰杜见她抬手斟茶,神情平缓、动作从容,心内稍安,轻声道:“娘娘,花摘回来了。”

敏若点点头,命道:“叫人去阿哥所瞧瞧,让安儿空了过来。”

“是。”兰杜笑着应下。

安儿好容易回宫一次,四阿哥和九阿哥都舍不得放人,天色将晚了,安儿才得空过来一次。

敏若正与瑞初正在庭院里消遣,春日种的菜已经长得绿茵茵的了,瞧着甚是喜人。安儿入宫带了些野菜过来,这个时节野菜都老了,他带进来的倒是都青嫩水灵,可见是迎冬仔细挑拣过的。

乌希哈拿了小篮子就着黄昏日光挑拣,迎夏兰杜在一旁盘算着库房账目,迎春无事,便拉着兰芳在廊下坐着挑拣丝线,兰芳不耐这些,只是大家都有事做,她便跟着混日子,显得自己也在做点正经事。

这样悠闲的黄昏常常降临在永寿宫,带着一股子人气儿,有敏若眷恋、喜欢的人间烟火气。

瑞初端详着那些地里长着的菜,道:“总觉着没有往年哥哥在时长得好了。”

去岁陪着敏若出宫“养病”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是她自出生后与安儿分离最长的一段时间。今年安儿出宫,又打破了那最长分离的记录。

敏若知道她是想安儿了,又或许还对安儿回宫一趟就被四阿哥和九阿哥给占住了有点不满。

敏若笑吟吟地瑞初道:“想哥哥了?”

瑞初抿抿唇,轻轻“哼”了一声,敏若忍不住轻轻点点她的额头,“多大人了,还傲娇。”

瑞初不知傲娇何解,但略能领会到其中涵义,转过身来端端正正地对着敏若,认真地道:“哥哥好容易回宫一次,一回来便是太子哥哥成亲,然后又成日被绊在阿哥所里,每日在永寿宫的时间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还不许女儿生气吗?”

从小到大,她那点幼稚劲好像都放在额娘和哥哥身上了。似乎又因为一直以来对外输出不足的缘故,该有的幼稚劲都被积攒了起来,在外头能独当一面了,也不影响她向额娘撒娇,跟哥哥吃醋。

当然,大多数时间里,瑞初还是比安儿沉稳的。

二人正说话,只听安儿带笑的声音传进来:“哟,咱们小公主这是吃醋了不成?真是难得,我该寻个拿笔杆子的给记下来!往后流传万世呢?”

敏若白他一眼,“嘴里没个把门的。”

背后说人的话被当事人听到了,瑞初可半点不局促窘迫,镇定自若的直起身,淡淡道:“本来回来的时间就少,还怕人说吗?”

“我在宫中还能再待几日,后儿个是公主学旬休,我一早就过来,陪你和额娘一日好不好?”安儿笑嘻嘻地凑过来给敏若请了安,然后去哄妹妹。

瑞初睨他一眼,“好四哥、好九哥、好十三弟却也不要了?”

安儿胡乱摆手,“这几日都陪足了,就等着额娘和你有空呢。”

敏若坐在罗汉榻上看他们嬉闹,不禁透出几分笑来,瑞初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她笑了,神情微松。

“好了,去后头瞧瞧小点心做好了没有,今儿晚上做的什么?”敏若侧头看向乌希哈,乌希哈笑道:“栗粉酥,可不是您特意吩咐给咱们阿哥做的?”

敏若点点头,“去取吧。”

安儿忙要过去,瑞初向敏若欠了欠身,“我与哥哥同去。”

“去吧。”敏若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两个,自执着团扇轻摇着。

绕过后殿,安儿笑嘻嘻地凑到瑞初跟前,“咋地呀,你哥才回来几天,就成了地里的老白菜——不招人稀罕了?还拿我哄上额娘了。”

瑞初睨他一眼,淡淡道:“正经点。”然后方正色道:“上午额娘与皇父长谈一番,似是为了咱们的婚事。”

她不过是捎带脚的那个。既然她明确点出来了,安儿自然也听出其中隐藏的含义。

他抿了抿唇,道:“又让额娘为我操心了。”

“皇父本在留心蒙古博尔济吉特氏除了科尔沁部与巴林部外几大部族的适龄女子,月前却忽然没了动静。”瑞初顿了一下,见安儿似乎明白过来,才继续道:“额娘希望咱们至少在婚事上能顺心遂意一些。”

安儿沉默片刻,问她:“你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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