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番外(185)
她隐约记得英国的光荣革命是在清康熙年同期,但已记不清具体对应的是什么侍候了。
兰杜有些疑惑,但她习惯了服从敏若的所有吩咐,立刻点头应下。敏若看了眼窗外隐约的影子,倒是半开玩笑地解释了一句,“容慈她们就要远嫁,打听打听外头的民生疾苦,一有了对比,嫁到蒙古大概也就不算苦了。她们心里倒是没有怨怼,我只怕她们因离乡去土郁郁不欢,听闻外国的公主多是和亲别国,终生难见父母一面,还比不得她们嫁到蒙古呢。”
兰杜点点头,看了眼窗外,心内稍安。
这样的话,不是敏若说得出来的,但若是有“耳报神”在,倒是也正常。
她扶着敏若坐下,笑道:“今儿折腾一天了,娘娘你就好生歇歇吧。乌希哈炖着燕窝羹,等会端来您用一盏,再眯一会吧。”
敏若摇头道:“不急。你先去找找安儿的衣裳,寻花纹平常的,简单改改,给富保送去,让他给虞云穿。他们一群大男人,哪里想得到这个,咱们同行的又没有什么孩子,一下要找衣裳也难,且拿安儿的先改一改吧。叫窦春庭给他瞧瞧。”
敏若这样安排,不因为虞云是瑞初捡回来的,也不为他将是法喀的徒弟,只单纯是想为那个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兰杜笑着道:“娘娘悲悯仁爱,奴才们都知道,您就放心吧。那也确实是个可怜孩子,叫人忍不住心疼。从此跟着公爷,夫人最是心软,他日子必然好过,若再能好生习武上进,也不愁前途光明,倒也算是否极泰来了。”
“但愿吧。”敏若随口应着,却没依着兰杜所想就此歇息,而是忍不住又去看了看瑞初,果然瑞初还没睡下,踮着脚去取架子上的书。
这别院是当地官员安排布置的,卧房中一应陈设布置齐全,书籍古琴这些“风雅”之物自然少不了。瑞初认得字、也跟着姐姐们蹭过课,不至于是个小文盲,书还是能看懂的,平日在京,常蹭敏若的书看,只是自己还没有一两本而已,别院中的布置正合了她的心。
敏若见她翘脚取下一本《墨子》,思忖半晌,才记起其中有一句“尧举舜于服泽之阳,授之政,天下平①”。
《墨子》她并未全篇列入公主们的课程当中,只略选两篇佳文讲解,其余都是公主们自行研读。容慈读得深些,曾与她就这一篇进行讨论,如今才想起瑞初当日似乎在侧。
那应该是瑞初对《墨子》唯一的印象了。
她不由感慨,瑞初的记性天资,可真是比她这个做娘的要好出十万八千里不只啊。
兰杜见她在窗边久站,不禁低低唤她。
敏若回过神来,转身往安儿房间走去,进去一看,安儿睡得活像一头无忧无虑的小猪,她在床边轻轻坐下,安儿便抱着被子哼哼两声——更像小猪崽了。
敏若忍俊不禁,眉眼间透出温柔神采,轻轻拍了拍他,半晌才起身离去。
因此“意外之喜”,康熙在绍兴又停留了两日,一日安排布置种种事宜、趁热打铁刷民心声望,一日带着敏若、瑞初与安儿出门闲逛。
大阿哥本也应该同行,奈何日前宫中来报惠妃有恙,大阿哥快马加鞭回宫尽孝去了,便只剩下四人带着侍卫出行。
对康熙而言,绍兴一行已有了最大的收获,他也愿意多停留一日,陪女儿逛逛。
并且作为大财主承包了逛街的花销。
敏若乐得花大户——康熙每年从她这得到的分红就足够把这条街买个三四遍了,便宜不占白不占。
这一回就没什么奇遇了,敏若带着孩子们痛痛快快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的时候成功塞满了船上小半间屋子。
绍兴的下一站是杭州,可惜来这时节赶不上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但烟柳画船,风帘翠幕②,亦别有一番清新雅趣。
康熙本不欲在杭州久留,但当地官员再三奏请康熙停留几日,敏若趁空寻茶园买了数瓶新采的今春茶叶,虽不及历来贡上的龙井珍品,喝在口中也别有一番滋味。
苏杭的胭脂香粉、布锦丝绵、工匠巧手天下闻名,女人的销金窟、男人的小金库在哭。不过敏若还得吃康熙的饭呢,没打算把康熙花得肉疼,她带着孩子们逛了两日,到最后还是自己承担了大部分花销。
出来一趟,她看到不少新鲜的东西,打算打给海藿娜和书芳她们的是大头,宫内素日点头之交的嫔妃们也不可疏忽,她待人亲热疏淡全凭喜好但行事一贯周全有礼,这是宫内人皆认可的。
出门一趟,给亲近的人都带了礼物,素日的点头之交也需带点东西才算是周全礼数,至于有的人私底下怎么想,管他呢!
三月至南京,南京的织锦绒花巧夺天工,康熙见了敏若的阵仗,不由打趣道:“你这出来一趟,倒真正算是‘藏富于民’了。”
敏若知道他是存心打趣,这词原也不是放这地方用的,一面收整着东西一面笑道:“出来一趟总不好两手空空地回去,得给她们带些礼物。阿娜日好颜色明艳的锦缎、书芳好茶……皇贵妃好这些精巧扇子,画绢是给黛澜带的,这些胭脂、绒花带给荣妃、宜妃她们。
容慈她们也不能落下,我看什么新鲜的都觉着正衬她们,小姑娘家家,正该是好生打扮的年岁,自然要多给她们带些。何况……容慈与绣莹都大了,我不得准备着给她们添妆的物什了?”
康熙不禁感慨一声,“贵妃有心了。”
他感慨于敏若对容慈她们的细心,又道:“你在她们身上花的心思,赶上尚书房的师傅们了。”
敏若听了,满脸受宠若惊,“这么多年了,可是头次听您夸我勤勉,您若真有心夸奖,不如咱们落到纸上来?也不用多书,‘克勤克勉’四字就足够了,我回去裱在墙上,看哪个还敢说我懒怠!”
她此刻在康熙眼里简直是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边说着,还边得意地轻哼一声,康熙睨她一眼,也轻哼道:“你算盘打得倒是响!”
往日说敏若怠懒最多的他总感觉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被攻击了。
敏若最终还是没能忽悠来康熙的墨宝,等康熙走了,安儿蹭过来道:“儿子给额娘写!写一屋子的‘克勤克勉’!”
敏若脸色一僵,低头看他一眼,默默无语半晌——她崽……可真是实诚啊。
“可得了吧!你写一屋子和你汗阿玛写一张那用处可不一样。你汗阿玛的写出来,额娘能借此一雪懒怠之名;你写一屋子出来,倒成了告诫你额娘要‘克勤克勉’的。”她抬指轻轻点点安儿的额头,颇为光棍地表示:“你额娘我怠懒了半辈子了,也不想往后勤快起来,你可不要多事!”
安儿长长地“噢——”了一声,小嘴张得能吞鸡蛋了,看了敏若半晌,转过身去颇为忧愁地叹了口气。
敏若一时颇为疑惑,“你叹气做什么?”
“师傅说了,我辈子弟,当勤勉读书、奋发求进……罢了,额娘您都有我了,以后我上进就是了,您就继续过您的怠懒日子吧。”安儿长叹一声,好像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自认这些年一直给两个小崽崽遮风挡雨,完全称得上是三好母亲的敏若瞪大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强忍笑意,拍着安儿的肩膀郑重夸赞道:“我们安儿可真是孝顺娃娃,额娘就等着看你上进了。”
瑞初在边上看着,忍不住伸手从桌上的碟子里摸了两颗松子来剥。
御驾回銮的路上,自然是一片平和祥乐。敏若不晕船,每日在船上还饶有兴致地寻些打发时间的事情来做,京里却波澜渐生。
京师内,靠近皇城的一座豪阔宅邸,主人坐在书房中,听着中年妇人的回话,面色渐沉,“你是说,大福晋有身孕了?”
“太医不敢报准脉,伊尔根觉罗家在宫内没有根基,自然也无人向大福晋透底。但谢嬷嬷是经久了事的,在这种事情上从没看走过眼,何况大福晋的癸水也有推迟,更加可以肯定是有喜了。”妇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