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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卷王(162)

作者:映在月光里 阅读记录

齐佑在京城的时日少,康熙的儿子们实在太多,他只与曾一起上过学的熟悉些。

其他年幼的兄弟,他都只在去年回京过年时,在筵席上见过一面。还有好几个小的,连见都没见过,比之陌生人还不如。

得罪不得罪,齐佑并不在乎。直郡王的话却很有意思,王氏与苏州李家有关,十五十六与八贝勒他们相好。

直郡王起身走上前,撩起纱绡望着亭外的湖泊。片刻后,他回转身,揶揄道:“老七,你还没成亲,身边也没个女人伺候。有些事情啊,你不懂。有的女人身子软得,跟那湖水一样。”

他放下纱绡,手朝湖里面指去,“女人的眼泪,也跟水一样。红着眼朝你嘤嘤抽泣,就是铁石心肠都得融化了,恨不得将心都掏了给她,哄得她开颜。”

直郡王的言外之意,莫非说王氏得宠,会向康熙求情。他在提醒齐佑,康熙会被吹了枕边风,放过王家。

如果康熙连王家都放过,那曹家李家,加上阿山他们就更没事了。

曹家李家没事,八贝勒九阿哥他们就没事。等到蛰伏些时日,在江南可以势头再起。

齐佑只静静听着,淡笑不语。

直郡王被局势逼得太急了。

急了就会乱投医,钻牛角尖。

他要争的这个大位,明面上的劲敌是太子,其次再是其他兄弟。

眼前的局面,八贝勒他们的势力越大越好,可以分担一些太子的火力。

这也是齐佑留着曹家李家与阿山,没动他们的原因之一。

直郡王想要借齐佑的手,处置几家,打压八贝勒一系的势力。

齐佑当然不会沦为他的打手,更不是为了那个大位,所谓的权衡手腕。

拿下几家,对齐佑来说有一些难度,却不会太大。但因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会彻底激怒康熙。

再说拿下几家之后,体制没改,新去的人不一定比他们好。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是上上之策。

齐佑将他们留给了康熙处置,算准他最后只会不痛不痒训斥几家几句,将阿山调职,再罚点银子。

让他们吐出银子,就达到了齐佑的大半目的。江南官场曾大换血,新官上任,总先得提着脑袋做事。

盐这一块没了油水,齐佑估计他们会把手伸向海贸。海贸这一块,就是齐佑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有他在,他们边都沾不到。

留着八贝勒这一派的势力,让他们彼此在京城中混战,厮杀。

等到婚后离开京城,埋头做他的实事。再过几年回京,就可以等着坐收成果了。

第一百零一章

如齐佑预料的那般, 康熙最后没有处置曹家李家,将阿山调回了中枢。

至于王家,康熙衡量之后,到底没有管。

戴佳氏悄然告诉齐佑, 王氏每天都哭, 哭得都病了, 还是没有令康熙心软。发没全部家产, 只未曾打入包衣奴才籍。

十五十六阿哥年纪还小,不懂得掩饰情绪, 偶尔碰到齐佑, 眼中的怒火与恨意熊熊燃烧,好似面对着生死仇敌。

齐佑没有功夫与两人计较,只感到好笑与荒唐。

审理官员贪腐很快,派官很是花费了齐佑许多功夫。

吏部尚书李光地强势宣布,京城等着候官的往年举人, 同进士们, 以及新科进士一起参加派官遴选。

面对着朝廷突然颁布的政令,所有人一下被打得措手不及, 傻了眼。

按照以前朝堂百官的习惯,无论出现任何的变动, 总有人会跳出来提反对意见。

这次并未经过朝议的决定,朝堂上却哑了火,硬是没一人敢站出来说话。

无他, 这几天翰林院修明史,提及过许多次万历帝。

万历几十年不上朝, 从中枢到地方衙门都空了, 大明江山也还好好的。

以史明鉴, 这足以说明,他们这些官员除了浪费朝廷俸禄之外,并没有多少用。

何况康熙不是万历,李光地敢提出来,肯定是得了上意。

在李光地背后,站着的可是大刀阔斧解决了两淮盐务,将江南官场大换血的齐佑。

他们也怕被拉去考试,江南空荡荡的衙门,令他们望而生畏。

新科进士们等了太久,候官的举人同进士们,甚至有人已经等了近十年。

对于朝政时局的变动,作为准官员的一群人,他们最为敏感,还很识相。无人敢提出异议,老老实实参加了考核。

考核的试题很简单,分别是基本的公函来往,算术,民生,以及大清律。

与以前写策论文章,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不同,此次试题全都是应用题。根据发生的场景,做出相应的处理。

通过考核,将只会死读书的一部分人甄选了出来。综合得分最高,有实干之才的,被派往了江南任职。

好些进士希望落空,尤其是苦读多年才考上进士的,被派往了各部任职笔试帖,或者到各县去任教谕。

派官令一出,他们一肚皮怨气,在背后有心的怂恿下,成天跑到户部讨要说法。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李光地还是被烦得不行,来到齐佑的庄子躲清闲。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开始还艳阳高照,没一会就阴云密布。

齐佑气定神闲坐着,提壶倒了杯薄荷茶递给李光地,说道:“喝些解解乏。”

李光地收回看向亭外的视线,道谢后接过茶喝了半杯。薄荷的特有清香,沁人心脾,令他的烦闷消散了些,说道:“看这天,只怕要下大雨了。”

齐佑望了眼被风吹得翻动的纱绡,满不在乎说道:“四季变换,月晴圆缺,乃是寻常。连续晴了许多天,下雨能缓一缓。要是连下上整天不停,届时再急吧。”

雨下一整天不停,就该担心洪涝灾害了。李光地愣了下,苦笑着叹道:“王爷早就说过,一个人做事,哪能让所有的人都满意。尽管去做正确之事,但求无愧于心就好。理都懂,是我的心境修为不够。看到那些不满来闹的人,我依旧很生气。”

齐佑笑了起来,说道:“让他们闹去吧,没人搭理他们,在派官令到期之前,会急着去应差使的。真有那不愿意领差使的,我还高看他们一眼。我倒是认为他们连教谕都做不了,怕他们教坏了学生。”

李光地一想到那些被刷下来的,顿时愤愤道:“考上进士又如何,一群只知晓纸上谈兵的废物!大清律背得滚瓜烂熟,用在判案上,却张冠李戴,笑掉大牙。简直蠢得跟驴一样,尽会转弯拉磨!”

能将温和的李光地逼到骂人,可见批阅试卷时,看到荒唐答案太多,真是气狠了。

齐佑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替他茶碗里加满了,打趣他道:“他们有一支笔,说不定还会写文章骂你。骂就骂吧,总有一日,后人会替你平反。”

外面早已经有人在骂,齐佑与李光地是坏了千百年科举的罪人。

齐佑满不在乎,李光地也勉强按耐下了怒气。他喝了口茶,咂摸着薄荷的滋味,说道:“随着他们去写吧,除了写酸文,他们也没别的能耐了。王爷,我还有件事放不下心,觉罗氏学堂考进来的那些学生,会被排挤打压。”

这次六部与太医院,一并招了好些觉罗氏学堂的学生。他们考试的试题不同,比派往江南的官员考得更专业。

最后录用之人,虽官职不显,都是些苦差事,他们依然抢了许多人的差使。

齐佑沉吟了下,说道:“倒也不怕,总要有能做事的人。比如一个府里,可以没有管事,却不能没有洒扫,烧火煮饭的人。他们就如这些人般,真正有本事傍身,难归难,也不会真有人蠢得将他们弄走。你平时看到的时候,多护着他们些。如果实在不像话,就抓一个典型出来,狠狠惩治,杀鸡儆猴。”

外面狂风乱做,豆大的雨点打在竹帘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李光地见到齐佑突然沉下来的气势,犹如外面翻卷的乌云扑面而来,令他心神一凛,神色渐渐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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