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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卷王(129)

作者:映在月光里 阅读记录

他快冻僵的脸上挤出一丝笑,伸手拍向齐佑的肩膀,“老七居然长得这么高,哥哥我都不敢认了。”

外面寒风凛冽,刮在脸上生疼,齐佑看了下旁边大阿哥随从牵着的马,干脆招呼他道:“大哥,骑马冷,您还是与我一起坐马车吧。”

大阿哥嘟囔了声,朝随从摆摆手,跟着齐佑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里放了炭盆,暖烘烘的,大阿哥长长舒了口气,说道:“外面真是冷死人,听说北地更冷,真不知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齐佑笑道:“习惯了就好。大哥,您怎么在这里?”

大阿哥斜了齐佑一眼,强忍住了不满,说道:“我领了旨意,汗阿玛差我来接你,吩咐你直接回宫去,别在顺义歇着了。汗阿玛早就在算着,一心盼着见到你,我都在张家口等了你两日,你怎地这般慢。”

齐佑顿了下,连忙告罪,说道:“这次回来带的东西多,路上就走得慢了些,真是辛苦大哥了。”

大阿哥身上暖和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将大氅去掉,嘿嘿笑了起来,道:“不辛苦,不辛苦,我正好能出京城透透气。哎哟,这些年,真是把我给憋坏了。”

齐佑不客气戳穿他,说道:“每年汗阿玛去木兰围场,大多数时候都带上了您。还有下江南,您也跟着去过,加上出去巡河工,您哪能憋着啊?”

大阿哥白了齐佑眼,说道:“那能一样吗?围场去多了也没意思。随着汗阿玛去江南,又不是在玩耍,在汗阿玛眼皮子底下,连出去吃杯酒都不敢。巡河亦一样,我最讨厌巡河工的差使,水啊堤岸麻烦不说,还辛苦得很。虽说大冬天顶着寒风来张家口,冷是冷了些,可自在,跟你说话自在啊!”

顿了下,大阿哥叹息了声,“你是君子,真拿我当兄弟看。我这辈子,也只能与你说说这些。”

对着大阿哥怅然的神色,齐佑沉默了一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就没有接话。

京城的局势齐佑听过一些,这些年大阿哥与太子之间的争斗愈发激烈,几乎已经图穷匕见。加上其他的兄弟们都跟着长大了,各有各的打算,又是一场混战。

这群人中龙凤,自小浸淫在最高权力中枢,面上客客气气哥俩好,彼此防备警惕着对方。

要说谁能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来,那就太假,对各自心中的打算再清楚不过。

除了齐佑,他常年在外,加上他的腿疾,属于难得能置身事外之人。

齐佑从没想过与他们这个时候争,陷入一堆烂泥里,做这些毫无意义。

要发展,齐佑永远坚持一个观点,就是必须提高生产力。在统治阶级麻痹自己,只考虑到那把至高无上龙椅的情况下,生产力永远得不到发展,这是一个死循环。

哪怕他靠着各种手腕赢了,大清依然烂。康熙可活得不算短,等于是白白浪费了这几十年。

齐佑在栽种希望的树苗,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不敢说成为森林,至少会长成一片能挡住山石崩塌的林。

其实腿没关系,前后朱高炽,后有咸丰。

腿疾不可怕,蠢才可怕。

康熙不蠢,做皇帝的都想长命百岁,江山永固。

但他们内心深处,看得比谁都看得清楚,朝代更迭乃是必然。

蒙古铁骑势不可挡,百年的光景都未到,元朝就被推翻。大明起初同样足够强大,最后满人照样入了关,取代了他们。

所谓的万世江山,不过是三代而衰,还是五代罢了。

齐佑坚信,他会强大到,康熙不得不选择他。

大阿哥一路倒着苦水,说着京城的无聊,以及与兄弟们之间的那些事情。

当然,大阿哥没有明着抱怨,只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浓浓的不满。

旗人不重嫡庶,皇家更不讲这些。大阿哥始终认为,他是长,而且自认为很厉害,无论是骑马打仗,还是领旨办差,都不输给太子。

对于没能去西疆的事情,大阿哥始终耿耿于怀,愤愤地道:“顾八代真是,你当年提出了那么好的想法,他在西疆多年,一点进展都没有。唉,如今策妄阿拉布坦的势力越来越大,噶尔丹死后,就剩下他一家独大。起初对大清还表面上恭敬,如今愈发不当回事了。照这样下去,大清迟早得与他打起来。”

齐佑眉头微皱了皱,暗暗叹了口气。

西疆那边,他实在是没有功夫去管。最初的构想是,在当地办学种地,促进各部落在文化上的大融合。

再好的政策,执行力很重要,这也是齐佑一直亲力亲为的原因。

就拿顺义以及五常那边来说,办学堂的事情并不鲜见。各地的书院,景山的官学,都在教人读书。

这些学堂都是为了教他们写八股文,考科举为主,与顺义的学堂完全是两码事。

至于北地开荒,若是最初没有齐佑顶着,让其他的人去管的话,估计那边还是一片荒凉。

先不提开始的时候,开荒会牺牲多少百姓。水稻红薯洋芋,他们也会照着命令去种。能种成什么样,齐佑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齐佑蹚出了一条清晰的道路,后面的人,照着他的方法继续做下去,大致都不会太差。

大阿哥心中淤积了太多的情绪,并不需要齐佑回应,自个儿一路絮絮叨叨,直说到了京城。

进了城后,天色已近黄昏。大阿哥迟疑了下,说道:“算了,我还是与你一起进宫,去向汗阿玛回差使吧。”

齐佑眉毛微动,大阿哥对康熙的意见颇大,本该进宫去回差使,他却连面都不想见了。

大阿哥说完,肩膀明显塌了下去,缩起脖子骂了句天气,“这狗天,估摸着又要下雪了。”

齐佑为了缓和气氛,跟大阿哥说起了北地下雪的趣事:“京城的雪真不算什么,在北地时,雪能到这里。”

他指着自己的腿比划了下,大阿哥看得目瞪口呆,“嚯,好家伙,这还不得把人都埋了。”

齐佑笑起来,说道:“那可不是,每天趁着天还亮着,得将屋顶的雪清除。晚上睡觉同样不敢睡太沉,恐茅草屋顶不够结实,被雪压塌了。”

大阿哥盯着齐佑,半晌后说道:“老七,哥哥敬佩你,那般苦寒之地,你一呆就这么些年。”

说到这里,大阿哥眼珠子一转,用肩膀撞撞他,不怀好意笑道:“呵呵呵呵,你还没成亲,如今还是童子□□。福晋侧福晋这些,肯定得等汗阿玛给你指。其他的小格格,哥哥到时候替你寻几个,保管你满意。”

齐佑无语至极,大阿哥府中后宅,已经有了数不清的女人。

本来齐佑远在北地,哪知道他又纳了谁。主要是大阿哥这个当大哥的,一点儿都不客气。

每次纳了一个新人进府,他都要写信来,找齐佑要贺礼。

北地的红尾鱼以及黑木耳,乃是大阿哥最爱。齐佑卖给内务府的,康熙也会赏他一些。

不够他吃不说,他还坚持认为,送进内务府的,并不算得好。齐佑给他的,才是最好。

这也与进贡的贡品,能送到康熙面前,并不算最好有关。

上下瞒,心知肚明,都彼此装傻,所以才会烂。

从神武门进了宫来到乾清门前,大阿哥戳了戳齐佑,酸溜溜说道:“你瞧梁九功,翘首以盼等着你,那脖子伸得比鹅都长。老七,我还从没见过汗阿玛,对谁这般心急过,真是远香近臭!”

齐佑早就看到了梁九功,对大阿哥的话哭笑不得,说道:“大哥,我们快些吧,别耽误了汗阿玛用饭。”

大阿哥嘟囔道:“汗阿玛肯定要留你用饭,我可不想吃。”

齐佑没理会他,与脸上堆满笑迎上前请安的梁九功打招呼:“梁谙达,多年未见,您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般年轻!”

梁九功脸上的笑更深了,情不自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哪有,我老啦。倒是七阿哥,哎哟,长这么高了,真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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