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没办法,只能叫秦长须躲着他们走,她也不敢强行给他撑腰。
万一她要是死了,这个孩子可怎么活?
“倘若有一日老身走了,求表少爷多照拂小少爷,您也知道他脑子不灵光,他日后……”
像是说不下去似的,严嬷嬷默默垂泪。
沈遂将她扶起来,“您先起来。”
这么说话怕是要折他的寿。
严嬷嬷只得站起了身。
沈遂望着一脸恳请的严嬷嬷,道:“您放心,要是秦长须在药王谷过得不好,我一定会接他回去。”
听到这话严嬷嬷放心了,别过头拭了拭泪,拉过秦长须,“快,谢谢表少爷。”
秦长须乖巧地重复了一遍,“谢谢表少爷。”
说完他又问,“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沈遂道:“等我变厉害了,挣下好多好多银子,到时候买个大房子,你随时来住。”
秦长须:“那你什么时候能变厉害?”
沈遂:“快了,我日日修炼,过不了多久会变得很厉害。”
听到这话秦长须高兴了。
沈遂叮嘱,“不要只想着玩,日后要学着照顾自己,严嬷嬷年岁大了,别总让她操心你。”
秦长须用力点头,“嗯嗯。”沈遂:“还有,要好好修炼,等你厉害了,别人就不敢欺负你了。”
秦长须:“我知道了。”-
秦长须还要搬到秦老谷主那儿住,严嬷嬷带着秦长须先回去了。
沈遂一转身,廊下的林淮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戒堂只剩下他一人。
今日有惊无险,不仅解决了秦长须,他还逃过一劫没受罚。
闭门思过日,这算哪门子处罚?
沈遂心情地颇好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走出戒堂。
等沈遂回去之后,发现林淮竹竟没在房间。
朱窗半开,一截罕见的冷茶探进来,满室冷香。
沈遂走过去嗅了嗅冷茶花,顺势倚在贵妃榻上,左右闲着没事,他蹬掉靴子盘腿修炼。
日头按照轨迹向西移动,正午时分高高悬于正南,金色的光线透过冷茶枝叶落进室内。
沈遂睁开眼睛,看看外头的天色,探出半截身体去瞧旁边的客房。
这几日林淮竹一直跟他同吃同睡,鲜少回自己房间,既然他没在他这儿,沈遂下意识以为林淮竹回了隔壁。
看着紧闭的窗户,沈遂挑了挑眉,放纸豆豆去林淮竹房间看看。
纸豆豆温顺了许多,听到沈遂的话没闹什么脾气,乖乖顺着窗爬了过去。
等它再回来,冲沈遂摇了摇头,意思是林淮竹不放在房中。
沈遂露出困惑之色。
不在房间去哪儿了,是不是被秦老谷主叫去了?
不怪他总有这个猜测,因为除了秦老谷主外,整个药王谷只当林淮竹是沈远膳的私生子,没人愿意理他,他自己又不怎么爱出门。
因为被禁了足,午饭是膳堂的人送过来的。
等沈遂用完饭,那人麻利地将碗碟收走。
正要推门走出去,沈遂叫住了他,“你知道沈怀去哪儿了么?就是住我隔壁客房的,他去吃饭没?”
那人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沈遂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了。
一直到傍晚,绯色霞云卷满天边,林淮竹还是没回房。
这下沈遂开始有些担心了,就算秦老谷主留他,也不可能留到这么晚。
趁着斜阳西下,天色渐渐沉下来,沈遂招来一只仙鹤悄悄溜出房间。
反正处罚不过是一个摆设,所以他不担心被人瞧见。
按纸豆豆的指引,沈遂很快便在竹林后找到了林淮竹。
他泡在溪水中,天光暗淡,他与身后那抹连绵的青色山脉似是要融为一体。
随着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地平线,林淮竹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沈遂从仙鹤上跳下来,倚在角落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静悄悄地潜进溪水之中。
一下水,沈遂便打了一个冷颤,身体宛如被千万根冰针刺穿。
不过这具身体素质很强,等沈遂适应水温后,一头扎进水里。
林淮竹闭目养神时,突然有一双温热的手臂从水下抱住了他的腰,然后猛地往下一拽。
林淮竹顺着那股力道跌下去。
水中的沈遂鼓着腮帮子,口鼻旁冒出几串水泡,黑眸却染着笑意,他的手臂还死死缠着林淮竹。
只在水中待了几息,沈遂便抱着林淮竹跃出水面。
林淮竹刚出水面,连一口气都没来记得喘,沈遂从嘴里吐出一股水,喷洒到他脸上。
不等林淮竹有所反应,沈遂哈哈大笑两声,然后又潜入了水中,如一尾灵活的鱼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月光照在水面,波光粼粼,仿佛铺了一层银色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