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楼大约也气得不轻,面色阴沉得难看。
要不是沈遂,他又怎么会受伤?
重九楼原本想等一段时间再杀他,如今看来这人不能再留,不然还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
御风飞行了半日,重九楼停到一处人烟罕见的奇骏险峰之上。
沈遂被重九楼扔了出去,看着对方眸中重现的杀机,这次与以往不同,重九楼身上的杀伐之气很重。
意识到重九楼可能真对他动了那个念头,沈遂心口跳得飞快,对方进一步他退一步。
虽然还记恨重九楼伤了秦红筝,可现在不是硬碰硬的好时候。
他跟重九楼对视,尽量释放自己的善意,“你受伤了。”
重九楼闻言冷笑一声,那声音极尽嘲讽之能事。
沈遂喉咙咽了咽,强作镇定,“荷包里面有药,要……我给你包扎么?”
重九楼不吃沈遂这套,眉宇间的讥讽之意很浓,“本尊可不是你的小怀,随随便便几句就能打发。”
“本想留你一命。”重九楼抬起手,眼底拓了一层阴翳的薄影,“但你却吃里扒外,帮着他们来害本尊。”
随着他的话音,空气杀机四溢。
沈遂只感到寸步难行,他艰涩地开口,“那我是娘,身为人子,岂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重九楼狠戾道:“那你就要我死?”
他气的连尊称都不用了,直接道你我。
重九楼这话问的一点道理都没有,但他就是忍不住愤怒,胸腔淤积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这些情绪有他的,也有另一人的,混杂到一起让重九楼分辨不出,他如此生气到底是因为沈遂不识好歹,还是为了什么。
自从在这个身体内苏醒,每次遇到沈遂的事他就变得不像他。
重九楼跟苍竹被是一名不知姓名的母魔孕育,生出来时其实并非两个,而是一个。
后来他才与苍竹分为两体。
他无心无情,嗜爱杀戮,苍竹则正好相反,他不好杀戮,对权利也毫无流连,唯一喜欢的便是操纵人心。
虽然本体是一人,但他们彼此都瞧不上对方,万年来也几乎没有联系。
重九楼长大后统一魔族,成为魔界至尊,而苍竹不问世事,逍遥快活。
他打心底里瞧不起人间那些情情爱爱,但如今霸占的这具身体,不仅有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还对一人爱得癫狂。
林淮竹的情感影响到重九楼,让他在不自觉中对沈遂一再容忍。
只要杀了眼前这人,林淮竹便会死心,到时这具身体就是他一人的。
重九楼的衣袍被山风吹得鼓涨,面如鬼煞般骇人。
沈遂被他盯得后脊生寒,“我不是想你死,我知道我娘杀不了你。”
重九楼从牙缝挤出冰冷两字,“晚了。”
他一对沈遂动杀心,脑袋便痛得厉害,心口也一阵阵缩紧。
这次重九楼不想再屈服,他压下那股泛滥成灾的情绪,特意召出了林淮竹的佩剑,想要用他的剑将他最爱的人杀死。
霜华一出,剑光如银月挥洒,华光掠过沈遂的眉眼。
剑尖刺来那刻,沈遂的身体远比脑子反应更快,他纵身跃下万丈高崖。
众所周知武侠剧里跳崖都不会死,仙侠里更不会死,因为人会飞。
但沈遂现在没那个体力,也没有能召唤出本命剑的灵力,他这跳着实惊了重九楼一下。
重九楼想也未想,跟着跳下去将沈遂捞了上来。
等重九楼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拿出一副链铐将沈遂双手双脚锁住。
这链铐是从林淮竹荷包中拿出来,他与沈遂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重九楼脑海,其中便包括林淮竹曾拿这东西铐过沈遂的记忆。
重九楼看着沈遂,目中夹着许多复杂难言的情愫。
沈遂的眸很漂亮,被赤金的光线一照,仿佛一汪隐在山雾中的清泉,润而清亮,双唇像四菱花,看起来极其柔软。
几日前重九楼还嘲讽过沈遂样貌一般,此刻却有些看痴。
他分不清这情绪是单纯来自林淮竹,还是他有了一颗心后生出了寻常人都有的情-欲。
但魔到底是魔,与情-欲一同而来便是恶念。
看着受困于他,毫无反击之力的沈遂,重九楼忍不住想——
他若睡了沈遂,潜伏在体内的那一缕幽魂会怎么样?
重九楼不懂人世间的情爱,但他懂人类藏在心底深处的贪婪欲望,以及执念。
林淮竹对沈遂的执念要远远高于常人,他要真碰了沈遂,以林淮竹的性格得活活气死。
这个念头让重九楼感到愉悦,这种愉悦还伴随着另一缕幽魂的滔天怒火。
重九楼压下那股负面情绪,他愉快地剥掉了沈遂身上的衣服。
意识到重九楼想干什么,沈遂不可置信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