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死死盯住惺惺作态的徐皎然,见她眉眼无一丝异样,眼神幽沉了下来。
他认识这个女人半年多,居然从未注意到这个名字的古怪。方信尤暗道自己糊涂,心中想起一个人,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定了定神,打量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谢颐之一改假正经的君子之态公然与女子调.情,其余人全无异样。
是都不认得这个人,还是他多心了?
“肖小王爷,这个女人归我了。”
丢下一句话,谢颐之突然打横将徐皎然抱起。徐皎然故作害羞地将脸埋进谢颐之怀中,眼底一片风暴之色。谢颐之心雀跃地跳动着,低头又在她耳垂上啄了一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行动一气呵成,等在座之人反应过来,谢颐之已经抱着人进了厢房。
方信尤心中虽惊疑不定,却也没打算放过这美人恩。送上门来,他才懒得管这人是不是那位,只要没人指着他鼻子叱骂他冒犯,他便权当不知。
广袖一甩,就要追上去。
“哎,你作甚?坐下!”肖明镜一把拽住方信尤,“谢三回京这半年颓得跟什么似得。难得他起了兴致,你且让他一回。”
让?凭什么!
“你懂什么!”
方信尤甩开他,“本公子也很颓,那女人跟本公子的渊源更深!”
他才刚走到门口,就发现远处长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方信尤定睛一看,一队黑衣人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而来。领头之人身材瘦长,看着颇为纤细。那一走三摇的特殊走路姿势,叫他一眼认出是谁。
当今太子爷!太子怎么来这里?
方信尤心中稍稍转了下,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便此徐皎然就是彼徐皎然,就是那八年前身死,引得他授业恩师长吁短叹天妒英才的皇长女殿下!
方信尤推开下人,转身又回了内屋。
肖明镜见他去而又返,诧异地一挑眉,“怎么?不去追了?”
“有贵人到了,”方信尤低低地哼了一声。豪放地扯开衣领,随手拽了一个姑娘进怀中,“怕是一会儿有麻烦,都激灵点!”
在场的公子哥儿虽纨绔,却没一个傻的。
方四给了警告,他们互相使了眼色,喝酒的喝酒,调.情的调.情。徐浩然的人踢门进来,不少人东倒西歪,一副醉生梦死的荒唐样儿。
徐浩然姗姗来迟地出现在屋中,肖明镜懒散地掩好衣裳,站了起来。
“殿下深夜至此,所为何事?”肖明镜姿容魅雅,又天生一副浪荡潇洒做派,更勾人心魄。此时美人立灯下,笑靥如花,看得徐浩然顿时心神一荡。
“小王爷,你如何在此处?”
徐浩然眉眼的戾气瞬间如水荡开,一勾一勾地,往肖明镜的衣襟里钻。
肖明镜眼中厌恶一闪,神色不动,“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来此几个知心美人,共度良宵。我等纨绔又不求功成名就光耀门楣,闲散度日罢了。”
徐浩然摸了摸下唇,向前一步,不知不觉便贴在了肖明镜身边。
肖明镜不着痕迹地退开,嘴角笑意变冷。
踢了下方信尤的案几,回头跟他挤眉弄眼,“方四,还坐着作甚?”
方信尤人在不知不觉坐到了角落,被肖明镜叫破了,只能站出来。
他狠狠瞪了一眼肖明镜,躬身行了一礼,便站直了身体。
方信尤的体魄跟被酒色掏空的纨绔不同,不仅不单薄消瘦,反而十分挺拔且俊逸。跟肖明镜站在一起,各有各的俊美。他身材高大,又冷又傲。刀削斧凿的面孔,眼若寒星,更显男子英气勃勃。
他一站出来,徐浩然的眼睛就更亮了。
在座的有那么几个知晓内情的公子哥儿,见到徐浩然这幅神态,心中犹如吃了死苍蝇般恶心。不过碍于此人身份尊贵,撑着刀枪不入的面皮,做出一副在此面见当今太子殿下与有荣焉的模样。
是的,当今太子殿下骨子里是个好分桃断袖的。
其实好男风在京城的世家贵族里,算不得见不得人的丑事。有些权贵男子家中除了通房丫头,也会豢养几个颜色不错的娈童以供取乐。但是这太子殿下跟旁人不同,他这人好断袖,好到不喜女子。
更令人不齿的是,他与娈童作乐并非他弄玩娈童,而是反叫娈童骑上身。
这个尊卑一颠倒,便叫人骨子里瞧不上。
不过他这癖好也就身边人跟几个亲眼撞见过的人知道,女皇、皇夫并不知道。撞见过这些事的人,谁也不敢把话外传。毕竟若是递到女皇耳中,为了皇室颜面,九条命都不够灭口的。
徐浩然站在屋中央,明亮的烛火,将他的容貌照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