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她病得越重,越能让他们借题发挥。
于是她就任由自己病下去,病得王府来到太医都说她这回凶险了。太医还说她身体底子弱,这自然又让老太君说长房亏待了她。
不过荣亚也很懂得见好就收,因此病了两天就逐渐好转起来。
此时她才知道,赵静宁回了娘家一趟,还来看望过她,又对外说是她自己寻摸着让赵静月嫁入刘家,是她自己的意思,刘家不知情。
这话自然很多人不信,但刘家也不是吃素的,放出话来,刘瑞林要专心学业,三年之内没有纳妾的打算。这种话都说了,其他人即便心里还有些嘀咕,但也没有人会明面上说什么,毕竟没有谁会想上赶着去得罪刘家。
刘家是撇清了,觊觎堂妹的就成了赵静宁自己,那些夫人小姐提起这位昔日的赵家嫡长女可没有什么好听话,说她自己生不出来,就惦记上自己堂妹的肚子,当真眼界又高心思又毒。
歹笋自然出自歹竹,这更验证了赵昌业品行不行,教出来的女儿也不好东西。
“……听说大堂姑奶奶回去之后就被刘家禁足了,她原是为了讨好夫家,可这结果可不怎么好。”黄杏一边服侍荣亚喝药一边低声说。
荣亚嘴角翘了翘:“哪里是不怎么好,简直是糟透了。”赵静宁把一切都往自己头上揽,不就等于往娘家头上揽?她这么做不仅仅是得罪了她亲爹,还得罪了整个赵家,一个一出事胳膊肘就完全往夫家拐的出嫁女,娘家这边能看得上?
如果说赵静宁原本是娘家强盛,夫家敬重的人生赢家,出了生不出孩子这点,现在她则是两边都得罪了。娘家看不上她,刘家还会觉得她多事又无能,帮夫君纳个妾都能纳出这么多事来。
黄杏看她心情不错,接着说:“倒还有一点好,大堂姑爷放了话三年不纳妾,大堂姑奶奶可以安心三年了。”
她现在可是彻底恨上赵静宁夫妻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荣亚病了这么一场,原本她以为荣亚是装病,但装病能装得那么逼真?
她是真的心疼自家姑娘,老爷夫人不在了,哪怕她再是正经尊贵的嫡出小姐,也要被人作践成这样。
说着话,老太君进来了,拉着荣亚的手连声说病愈了就好。
荣亚露出担心之色:“老太君,我听说外头……”
“外头的事你别管,那和你小孩子家家的不相干。”老太君笑眯眯的,她是真喜欢这孩子,就单她给了她由头去整治嫡枝,她就怎么看这小姑娘怎么喜欢。
“你啊,就好好养着,将身子养好,你今年也十六了,别的姑娘这个年纪早就定下了,你都被耽误了,老婆子我定给你相看一个好人家。”
这是安抚,也是奖励吧。
荣亚看了眼老太君,在老人家睿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心里笑了笑,难怪说人老成精,自己那点心思,她应该都看透了吧。
不过最多看透自己想借她的手摆脱这门糟糕的婚事,不会想到她是从头撞到脚的。况且自己也没有算计她不是吗?
所以她应该真的会给她说一门好亲事。
委托人的心愿中就有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只是,她想着,这个任务会是什么时候结束,总不能让她代替委托人去过婚后生活吧?
还有那人又在什么地方?
……
荣亚在想着某个人的时候,赵静宁却快疯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都按照刘瑞林说的做了,却反而错处更大了,还让婆母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来处罚自己。
她被禁足,要求抄读女戒,身边伺候的除了她拼死护下的陈妈妈都被换了一遍,她想见刘瑞林,但刘瑞林都几天没来了。
她扑进陈妈妈怀里痛哭:“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都是为了他啊,他却骗我哄我,现在来看我一眼都不肯了。”
陈妈妈心酸地抚着她的头发,比起赵静宁的悲痛,她心里还有一份令她胆战心惊的想法。
“姑娘,我的姑娘你别哭了,我们好好商议对策才是正经。”
赵静宁哭道:“还有什么对策,我落到这番地步,两头不是人,还不如死了好了。”
“姑娘!”陈妈妈压低声音厉声喊了一句。
赵静宁一怔。
陈妈妈紧声说:“好姑娘,再不想想对策,恐怕正要走到绝路了。”
“什、什么意思?”
陈妈妈缓了缓:“姑娘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那个故事,那些最讲究清名的书香门第,比我们这样的大家族都讲究呢,都有什么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可眼见着原配嫡妻十几年生不出孩子,难道一个个真能等到三十四十才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