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怡一听见他说这句话就有点晕,她本能的意识到情形不对,虽然外表看起来吴承业是她的兄长,可是在吴怡心里可爱的吴承业一直是她调皮的因为看了武侠小说而一直想当大侠的小弟弟。
安亲王妃因有孝在身不便久呆,刘氏正好送她出去,从里屋出来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听见吴承业的豪言壮语,脸色立刻就变了,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送走了安亲王和安亲王妃之后,她瞪了一眼吴承业,“来人,把四爷给我关回他屋子里!没我的话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完了!吴承业肯定惹了什么大祸,好像还跟那句让她觉得不对的话有关,这话本身就犯禁,什么叫衣冠无义侠?谁是衣冠?他们这些人可不都是衣冠吗?更不用说吴承业小小年纪不可能自己“原创”出这样的句子了。
吴怡想要偷偷去问问吴承业,他那句话是从哪儿看来的,可是吴承业已经被关进正屋耳房,守门的是秦普家的,吴怡没敢靠近,只得走了,吴承祖陪着吴宪在前院待客,吴怡偷偷把这事告诉了吴承宗。
“他说的是哪句话?”吴承宗皱了皱眉。
“我记得不大清,只是太太听了这句话脸色都变了,好像是衣冠什么什么,草泽什么什么……”
“只因衣冠无义侠,遂今草泽见奇雄……”吴承宗的文化水平果然很高,吴怡特意语焉不详的一说,他立刻就懂了,“这几日老四整天念叨着的就是这句话……谁想竟当着永祥的面说出来了。”
“这话我听着不对,难道特别犯禁?”
“你别管了,这回不但老四要糟糕,我跟大哥都跑不了。”吴承宗说道,“你千万别管了。”
因为是国丧,谁也不敢大肆玩乐,交情深些的喝了些茶水就走,交情浅些的只是送了厚礼,刚过午时客人就送走的差不多了。
刘氏派人请了吴宪来,又叫人带了吴承业来,吴承祖、吴承宗、吴怡列席,就连刚说话的九姑娘也被奶娘抱了来。
“孽畜!还不与我跪下!”吴承业还是一头雾水,先是被人关了,又是被人极郑重的带到正屋正堂,连自己的父亲吴宪也在坐,母亲刘氏面沉似水,他一进屋就让他跪下。
吴承祖和吴承宗互视一眼也跪下来了,都怪老四不谨慎,这次一顿打是跑不了的。
吴怡还在纠结要不要求情呢,刘氏的眼神已经向她扫过来了,“你们俩个也给我跪下。”
两个?吴怡跪了下来,甚至连九妹也被奶娘抱着跪下了,九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意识到情形不对,哭也不敢哭地任奶娘抱着。
“夫人,你这是……”吴宪疑惑地问刘氏。
刘氏却站了起来,也跪了下去,“请老爷恕妾身管教失职之罪。”
“夫人,你为何如此啊?”吴宪蒙了。
“请老爷恕罪。”
“我不怪你就是了,夫人快快请起。”见刘氏一身素衣,未施脂粉的脸上带着泪痕,吴宪心中一紧,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把刘氏气成这样,“你们几个孽障,究竟犯了何罪惹得你母亲如此,还不快快招来!”
“儿子(女儿)实在不知。”吴家兄妹赶紧磕头。
刘氏站了起来,却只在吴宪旁边站定,“敢问四爷,你今日和永祥吵架时所说的名句,典出哪部典藉?”
吴承业一听脸就白了,他平时最爱看水浒,可以说是达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今日与永祥吵架,竟然脱口而出了……
“不知母亲问的是哪一句?”
“还敢嘴硬!只因衣冠无义侠,遂今草泽见奇雄,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生,还请四爷指教!”
吴宪也是博览群书的,刘氏一提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由得气得一拍桌子,吴承业才几岁啊,就这样偷看禁书。
“这句是我在戏文里听的。”吴承业自是不敢认自己竟然偷看水浒。
“好个戏文里听的。”刘氏一使眼色,一个婆子立刻抱了个包袱上来,刘氏随手将包袱皮掀开,拿出里面的几本书,“《搜神记》、《三侠五义》、《水浒传》,敢问四爷何日上梁山啊?”
吴承业自是吓得脸色惨白了,吴宪也不由得气愤起来,“你这孽障不思好好读圣贤之书,竟然偷看这些诲淫诲盗的腌臜禁书!”
刘氏又跪了下来,“请老爷传家法!”
“夫人不必如此,来人!传家法!”立刻有婆子请了二寸厚、三尺长的板子来。
“谢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熄怒!”吴承祖赶紧领着弟弟妹妹磕头。
“住嘴,等下自也不会饶过你!”吴宪喝止了他。
吴宪亲自持了板子,走到吴承业跟前,“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