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尽心伺侯姑娘就是了,我自不会亏待你们。”
刘氏看见脸色吓得发白的吴怡,有些后悔把亲生的女儿也留在这里,她上前拉了吴怡的手,“跟我回去吧。”这世上的争斗是残酷的,太过娇养只会害了女儿,刘氏想要让女儿长见识,却也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冷酷的一面。
“太太,七妹会好的吧。”吴怡抬头看向刘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期盼,无论是她来自现代的灵魂还是身为刘氏女儿的肉体,都不希望吴柔死,她终究不是狠心人。
“会好的。”刘氏说道,原本对吴柔起的三分杀心,灭了下来,做为母亲可以无比心狠,却也会为了儿女心思柔软的像水,吴怡干干净净的眼神,抚慰了刘氏心中那个凶猛的母兽。
吴怡挨打
吴柔的生病对于吴家来讲,只不过是丢进水里的一颗小石子,并泛起多大的涟漪,吴宪得到的通政司左通政史的任命才是最值得庆贺的事。
虽然正值国丧不得饮宴,吴家还是备了茶果招待前来贺喜的亲朋。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都来了,吴老太爷和吴宪亲自在外书房招待安亲王,刘氏在自己的正院招待自己的姐姐安亲王妃。
“我这些日子就怕你再跟妹夫赴一任外任,想着就算是降级留京也是好的,没想到不但没降级,还留了京,真的是菩萨保佑。”时序已经进入四月,京中的人已经换了薄薄的春衫,安亲王妃因为有重孝而不能穿艳色,白色的立领中衣配了雪青色绣了银凤纹的绉绸褙子,白色绣银凤纹的百褶裙,头上只戴了银平纹链坠素白珍珠抹额,侧戴一个素银点翠凤钗,华贵庄重。
“要多谢姐夫从中周旋才是。”刘氏自是知道能在通政司这样要害的部门任职,第一个要谢的是安亲王。
“也是妹夫平日做事谨慎,深体圣心才能够成事,我家王爷都不敢主动提及妹夫,只是在圣上问妹夫为人之时,实话实说罢了,实在不敢居功,是圣上自己定的让妹夫去通政司。”
自从太后去了,因为有了嫡女去了心病的圣上,经常拉着安亲王一起感怀太后,兄弟之间的感情又好了一层,安亲王妃说话做事却更加谨慎了,此时虽然只是姐妹俩个在内室,却不敢说错一句话。
“圣上的大恩我们夫妻自然是该肝脑涂地报偿,姐夫的情我也是要领的。”刘氏笑道。
她们姐妹俩个在屋里说话,被安亲王妃领来贺喜的永祥极无聊的在外面吃果子,没过一会儿吴承业跟吴怡都来了,吴承业跟永祥有点过节,其实就是因为吴承业经常笑永祥做小女孩打扮罢了,两个人都是老儿子,自然被娇宠的一身娇气,互不相让。
吴承业见永祥在,立刻绕着他走了一圈,永祥也是在孝期,穿的是一身的素白,头上戴着银丝冠,露出两个白玉似的耳朵,“你若是姑娘,你怎么不穿裙子?你若是小子,怎么有耳洞。”
永祥一摸自己的耳朵,衣服是可以换,从小就扎成的耳洞可是一时半会儿不会长死的,此时他还不知道从小扎成的耳洞,别说一时半会儿,一辈子都长不死,只把母亲哄他的话当了真。
他一皱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味儿,“哪里来的野猴子,一身的臭味!”
“臭味也是男儿味,比女孩子家的脂粉味强。”吴承业立刻反唇相讥。
“四哥哥,你莫不是嫌我有脂粉味?我今早没擦粉啊。”吴怡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打岔,就算是亲表兄弟,论起来也是君臣有别,更不用说永祥来者是客了。
“我没说你啊。”吴承业还没反应过来。
“这屋子里除了我还有谁有胭粉味?你难道在说太太跟太太屋子里的姐姐们?”长辈房里的阿猫阿狗也要敬三分,他们一贯是叫太太屋子里有头脸的丫环们姐姐的。
吴承业不说话了。
永祥却笑了,他乐于看吴承业吃瘪的样子,他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吴怡,吴怡梳了双环髻,因为有国孝在身,未用艳色发饰,而是用银珠串素了,余下的做流苏装,齐眉留着顺着眉形的极自然的薄刘海,豆绿的中衣月白的褙子,虽然有别于去年腊月时见她的花团锦簇,却显得清纯可爱。
“你妹子都比你懂事。”他又开始拿起龙子凤孙的架式来了。
“哼,改日你划出道来,我们到后花园比试一下,让你知道知道小爷的厉害。”吴承业可不管那些身份地位什么的,在他眼里豪侠才是真英雄,就连自己的父亲也沾了官字而显得俗。
“你真当自己是江湖草莽不成?你能这样粗鲁我可是不成的。”永祥冷笑道。
“哼……果然是只因衣冠无义侠,遂今草泽见奇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