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容炽心里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自卑,或是为了维护住自己男人的面子,就去贬低景云的优秀。
因为他有自信,景云很好,但他也不差。
相爱的两个人,没有必要去搞什么莫须有的“名次之争”。
除了景云之外,左三的其他女弟子也都大多榜上有名,不过并没有出现进士名额都被左三的学生垄断的场面。
先不说左遥时间、精力有限,收的学生本来就不是很多。这些年来,还有许多其他优秀、有见识的女子跟随左遥的脚步,纷纷在各地成立了女子书院。
虽然她们的规模不如左三办得大,不过在朝廷的各项政策扶持之下,她们也都渐渐地在当地站稳了脚跟,为大齐培养了大量的人才。
在这些女子被授予各种各样的官职之后,一时之间,大齐的文化产业空前兴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各种各样优秀的作品纷纷被印刷成册,不仅在大齐广为流传,有的还被翻译成外文,远销外邦,在番邦各国都广受欢迎。
雍定二十四年的岁末朝贡之上,番邦各国除了上贡礼品之外,还提出希望能派送一些本国的学生来到大齐,学习大齐的先进技术和文化。
由于这些国家还不如大齐开明,所以他们选送出来的学生都还是男子。
不过从他们迈出这一步开始,一切都将与过去不同。
目睹这一切的左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开心。
对她来说,雍定二十四年是她人生当中最幸福、收获最多的一年。
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再有人拿她不成亲的事情说闲话了。现在她的事业如此成功,义女和学生们都这般优秀,左遥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现在立马死去,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
不过这一年对于皇后宋氏来说,却是非常不好过的一年。
雍定二十四年秋天,皇后的母亲姜氏病逝于忠勤伯府。
同年年底,皇后的堂兄、内阁次辅臣宋池染上风寒,一病不起,不得不称病不朝。
夜色深深,殿宇深广。
坤仪宫的最深处,皇后坐在幽暗的内殿里,慢慢地喝今晚的第三杯安神茶。
夜已经很深了,但只要一想到宋池的病,皇后便夜不能眠。
自打三年前老恪靖侯离世、宋池继承爵位,成为恪靖伯之后,宋池便是宋家的主心骨了。
现在连宋池也生起重病来,皇后只觉前路一片渺茫,甚至有一种无依无靠之感。
虽说她的长子已被裴清殊封为贤亲王,可是敬坤毕竟还没有成为太子。
敬坤一日不登上帝位,便一日存有变数。
如果宋池当真挺不过这一关的话,敬坤将失去他在前朝最大的助力。
到时候如果钟家的姻亲陈起上位,或是由傅煦接替宋池的位置,成为内阁次辅的话……皇后不敢深想,那个时候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值夜的玲珑来为皇后收拾茶杯的时候,见宋皇后还没有睡,想也不想便道出皇后心思:“娘娘还在担心恪靖伯吗?”
玲珑是宋氏的心腹,宋氏闻言也不瞒她,诚实地点了点头。
“娘娘放心,恪靖伯是朝廷重臣,不光是您,皇上也很在意他呢。宫中最好的太医,最好的药材,全都送到了恪靖伯府。接下来的事情,也只能看天意了。”
“也是。”宋氏话虽这么说,可还是禁不住叹了一口气,眉眼间仍有几分忧愁。
玲珑只能再劝:“娘娘别担心,依奴婢看,就连老天爷都是向着您的。您想想看,当年皇上在那么多世家贵女当中挑中了您,让您一路成为皇子妃、太子妃、皇后,这是一般人能有的运气吗?成婚之后,您生下了嫡长子不说,没过几年还又添了一位皇子。更难得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皇上始终信任您、敬重您。像您这样命好的皇后,奴婢从前可从未听说过呢。”
让玲珑这么一说,就连宋皇后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
不过,人总是贪心的。对于拥有的,就不想失去。对于得到的,还会想要更多。
自打那年皇后向裴清殊袒露心迹之后,她便开始越发控制不住地向裴清殊投入感情。
不自觉地,她也会期望裴清殊给她更多。
诚然,作为丈夫,裴清殊对她很好。不仅在外人面前给她尊重,在私底下也十分体贴。
可宋氏知道,裴清殊对她,并不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男女之爱。
他看她的眼神里,从来都只有温柔,却没有爱意。
宋氏不动声色,认真观察了裴清殊看每一个女子的眼神。
后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谢嘉妃明明那么想当皇后,最后投毒的对象却是钟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