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双穿书]+番外(84)
据说前些日子,又有贵人为今年的饯花节加了彩头,得鲜花最多的那人,无论男女,都厚金相赠,更是能得“朝月雅客”的尊称。
报名的人数翻了数倍,有的为归宿,有的为钱财,还有的只是看中了虚名凑热闹。
远宁王听着,心中暗笑,倒是会玩,这不是选秀和相亲合二为一吗。
说着话,陈星宁引着二位爷上了戏楼前的一间茶楼,茶楼一列对街的雅间,撑开窗子就正好看见戏楼前的大台。
平日里不需要另加银钱就能耗上一整日的雅间,今儿个竟然暗地里被人倒了好几手加价,陈星宁说,位置最好的三间,价格已经叫到八百两。
想来饯花节若是一年年的传承下去,茶楼的房间费都要以黄金论了。
白昼一行人坐定的时候,其实台子上已经开场些时候了,有数位姑娘、公子登过台,大台后面通堂的红榜名牌下,已经有被做过标记的花朵插在上面,还都是平分秋色的模样。
远宁王看着台上各展技艺的年轻男女,觉得养眼也是有的,却不过尔尔,眼睛在看台上,心思却早飞到别出去了。
他如今已经知道眼前这人是白昼,便在想,他初识白昼,听说他患病前一手操持着家族企业的整副摊子,这些场面上的功夫,他早该是惯了的。
后来接触得久了,才发现白昼骨子里是喜静的。记得有次陪护他参加一个商务酒会,发现他八面玲珑,把场面功夫做得恰到好处,但他只当这是工作的一部分,这是能耐,与喜好无关。
正如眼前听曲儿看热闹这种事,他能来,定然不是为了瞎逛解闷儿的。
正这时候,台子那边一阵交切言语声。
登台的姑娘,穿着水青色的薄纱衣裙,轻拢一袭白纱氅,夜风吹动她衣袂,火光敞亮的高台之上,她妆容浅淡得恰到好处,薄施粉黛偏就在眉心处点坠个朱红的花钿,如堆山映雪的白梨花中一点朱砂点缀,添了风情。
反观刚才上过台的姑娘,或作大户人家端庄素雅,或作小家碧玉灵动娇羞,她这般素蕊吐艳的,就显得非常特别了。
再看这姑娘的技艺也是特别的。
闺阁之女,吟诗弄画、书法琴技,单拎出来哪个都风雅尚可,但扎堆在一起就乏善可陈。题材更是素得不能再素,唱清风,画兰草,只差把《心经》谱曲唱出来,做一派端庄秀雅。
这姑娘就不同了,她手抱琵琶,先是轻弹一段,低低的唱道:“碧水黄云凝暮,败叶零乱空阶。洞房人静,斜月照徘徊。重阳近,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
声音并不清亮,反倒酥沙婉转,让人听着几分怜悯几分叹惋。
她唱完上段,没了下文,站起身来,抱着琵琶翩然摇曳,向台前去。
乐曲声没有停,台下的公子姑娘们,都不知她要作何动作,唯独白昼远远的坐在茶楼上,一手托着腮帮子,看景儿似的看她,另一只手和着她的琴乐声,在手里的瓷杯上轻轻敲,嘴里和着曲点儿哼:“伤怀呀,增怅望,新欢易失情难猜。谩道愁须酒未醒,凭阑久,金波渐转,白露点苍苔。(※※)”
唱完了,目光流转收到近前,见王爷怔怔看他,伸手在他脸前一晃,笑道:“看我做什么,台上那么大个美人你一眼都不看。”
单论皮相,皇上该是清秀里带着三分魅色这一支的,只不过他身体不好,脸白唇淡,不笑的时候就显得肃杀了,若是再有帝王的气韵加身,总让人觉得,是个喜怒无常,前一刻面带笑意,后一刻便能笑着杀人的主儿。
偏偏街市上,市井闹气柔和了威严,他一笑显得春风和暖起来。
更何况,远宁王眼里的他,早已是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了。
想也没想,王爷弯了嘴角,道:“你比她好看。”
介于远宁王近来一直撒癔症,白昼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愣,又在心里把楚言川问候一遍,没拾王爷的茬儿,继续道:“你不认得她了?”
距离确实是远了,王爷微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才发现那姑娘是陆水城里,何方私宅府邸那名点灯的姑娘。
王爷看向坐在一旁的陈星宁。
陈星宁便笑着向远宁王点头示意她正是那司星仙子。
往台上看,这会儿姑娘的琵琶声珠走玉盘,时如急雨又时如呢喃,一曲弹罢,她突然手腕一抖,众人只觉得寒光一闪,待到看清了,数声惊呼。
琵琶是特制的,琴身里,竟然藏着一柄二指宽的寒光短刃。
紧接着,她琵琶借势一送,台边的丫头正好接住,只听姑娘凛声道:“恰由爱意作愁意,犹断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