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尚明白过来,道:“这是要扒了他们的城墙,在京城平原跑马?”
沐瑾颔首,道:“打仗,最无辜的还是百姓,我们在京城平原跑马,这周边的百姓连地都种不了,青山郡、青阳郡让博英郡侯的他们征兵,弄得人丁凋敝,可以把周边的百姓迁过去。故土难离,要是去说服他们迁,我们没这功夫、精力陪他们耗,冒的风险也大,闲着没事出兵转悠的时候,就给强行迁走。”
“空出来的土地做什么呢?撒牧草草籽。我要让长郡周围到南下的平野县这一片,都变成我们的草场,人为种出草原,把京城平原跟南边诸郡切割开。草种起来,养得起更多的马以后,草原还会再运战马过来,扩充骑兵。一旦骑兵的数量增至十万,长岭山连守都不必守了,京城平原千里之地,我们想围哪围哪,就算是京城,我围都能围死他。”
楚尚默默地看着沐瑾,道:“难怪当初老成国公要安排他去边郡。打下草原能养骑兵,草原的骑兵拉到京城千里平原,可真是任他纵马驰骋。”
沐瑾看向赖瑶,问:“四姐,这样的打法能办到吗?”
赖瑶细细琢磨了番,在心里排练了遍,点头道:“以骑兵游击蚕食对方,可以。”
沐瑾对赖瑶说:“你是长岭山大营主将,掌全军上下生杀大权,钱、粮如今都囤得够够的,要是战事危急,兵不够,我允许你在这五郡之地征兵,但有一点,必须守稳长岭山。如果长岭山丢了,就算你是我亲姐,我也要摘了你的脑袋!”
赖瑶从坐位上起身,抱拳道:“必不辱命。”
沐瑾点点头,打手势示意赖瑶坐下,神情一缓,又说道:“如果可能,尽量打通跟卫国公府的往来,恢复盐道。我们现在最缺的是盐,不管是京城平原的存盐,还是南边的盐,不管是买的还是抢的,也不管价格贵不贵,只要能弄到手就成。”
方稷道:“大将军,盐不必愁,只要价格到位,走私盐总是不缺的。若是能答应对方,将来攻破城池之后不抄家,保其全家老小安稳无事,无论是矿盐还是海盐,自然会有人双手奉上。”
天气晴了一个多月,柴绪一入山就下雨,云遮雾绕的拿着地图都迷路在山里,外面到处都在传,柴家无天子气象。沐瑾灭起豪族、抄起家来又毫不手软,让人看着就怕,可但凡能在他手里活下来的豪族,那日子又是另一番滋润景象。
开作坊,喝着茶坐在屋子里收钱,跟种地,坐着马车顶着风吹日晒到地里收粮食做买卖挣钱,那差别待遇也是挺大的。
沐瑾知道楚尚也是有这方面的门路的。他点头,道:“只要你们能弄来盐,价格不太离谱,让普通百姓也能想买就买,想做腌菜就做腌菜,将来攻城夺地,要保哪些人家,你们把名单递上来就成。”他对楚尚说:“楚将军,你守着长岭关,算你一份。”
楚尚抱拳,道:“多谢将军。”
沐瑾说:“过几天我就要启程回去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事,现在尽管提。”
方稷道:“之前忙于战事,加上天气还没回暖,担心孩子要路上冻着,现在还在梧桐郡,劳烦大将军路过的时候,顺便接走。”
沐瑾无语地看向方稷,心说:“你不知道你娃跟我阿爹在一起?”好在老贾在跟前,回头把阿爹扔给老贾照看。他勉为其难地点头,道:“成吧。”又问他们还有什么事吗?
有赖瑶这个主将和楚尚这个地头蛇,再有门路宽广的方稷在,不管大事小事,他们都能商量着解决,没什么需要沐瑾操心的。
高浚在他们离开后,小声道:“大将军,他们关系如此亲厚,这……”
沐瑾抬眼看向高浚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道:“我连你都不堤防,防他们作甚。军情部、军工部都有探哨斥侯,他们又不是吃白饭的,若真有什么不妥,自有他们按章程办事。”
高浚低下头去,道:“是。”
沐瑾问:“你是不是一直在心里琢磨我为什么会用你?”
高浚顿了下,点头承认:“是。”
沐瑾道:“当初我路过的时候,我们确实有过冲突,但那时候威远侯是给萧赫办事,你是给威远侯办事,我离开赵郡的时候,威远侯把萧赫的人宰了,赔了我五千两金子,后来再没听过萧赫的,默默盘在赵郡努力自保。我收完金子,这事就算是了结了。在英国公和我之间,你们选择了我,这我是领情的。你们守长岭山,是立了功的。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付诸了实质行动,我有什么理由不信你们呢?至于我为什么会把你调到我的帐下来,那是因为威远侯倒势之后,你对他不离不弃,也确实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