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用途能比得上吃重要?”李建中不以为然。
骆华好笑摇头,继而一一给他细细道来:“这玉米芯子,田里还没砍下来的秸秆,全都有大用。剁碎了可以喂猪;晒干了可以当柴火烧。”
“小意思,这些个,稻秸秆也能做。”李建中摆手。
骆华深吸了口气:“除此之外,这些还能——制糖。”
“制糖?!”这可是好东西!李建中怀疑地举起手上不起眼的玉米苞子,左看右看,联想到上午吃剩下的那根光杆棍子,愣是没看出哪儿跟糖有关,“怎么可能?”
骆华轻笑:“真的,我骗您又不会得什么好处。”
李建中望望秦峥俩人,压低声音:“那你制出来的糖,”他咽了口口水,“能吃吗?咱可不能害人。”
“自然能,否则我也没必要说出来了吧?”
李建中迟疑:“你……”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再抬头就转为轻松神色,“看来你们家这是要富起来了。这玉米确实不错,你们如今收了这么多,可愿意卖一些给乡亲们当种子,让他们赶在水稻收起来后种下去?”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若是,能教教乡亲们怎么打理更好了。”
却丝毫不提制糖的事情。
骆华李实对望一眼。
李实这回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他朝骆华点点头。
骆华舒了口气。
他坐直身体,严肃着脸看向李建中:“李叔,我跟石头哥商量过了,这玉米种子我可以卖,我还会把制糖方子交给村里,让大家都学一学——”
李建中倒抽了口冷气,他不敢置信道:“你们要把制糖方子交出来?”
制糖啊!
糖多贵啊!
他们村子里大部分人家,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能买上一点给家里人甜甜口,平时压根尝不到的。
这要是知道了制糖方子,材料又只是自家庄稼,还不损耗一丁点的粮食。
就算不能卖钱,平日里能多吃点糖,于大家而言也是天大的好处啊!
李实骆华他俩竟然说要交出来?
不等李实骆华回答,他转念一想,想到别的可能,迟疑道:“可是要大家做啥?或者我们凑钱买下这方子?”
骆华摇头:“什么也不需要。”
李建中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开口:“你、你们的意思是,要、要把制糖方子免费送给大伙?”
骆华点点头。
李建中瞠目结舌,他甚至有些哆嗦:“为、为什么?”
骆华挠头。这可怎么说?
他当然是有理由的。
虽然他们家现在还穷,可他们手里有玉米,将来有花生。加上有沣叔这一条线,他早就规划好了接下来他要干什么。
可村子大部分人家还是穷的响叮当。包括骆家几家亲近的人。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这村子的人近些年本就被李老村长那批老顽固带得风气有些歪,倘若再贫富不均……保不齐就要出点什么事。就算没事,日常做些小动作也是烦人。
既然他有法子,何不贡献出来,让大家也能过上好日子?
到时是全村都制糖,还是几家人制糖、其余人等把秸秆等卖出去帮补一点家里,他们是不管的——只要大伙儿的生活都能好起来就行。
如此,总能让几户人家富起来,他们几家也就不打眼了。
加上这糖方子是他们给出去的,村里人多少还是会感念他们的恩情的,到时估计能省掉很多麻烦,平时有什么事儿也能说上话。
李实说他这是妇人之仁、是胆小怕事。
又如何?
这是一个新兴的王朝。没有横征暴敛,没有滥官酷吏,他们还有很多年的和平日子过。
他一名农学专业的人,多年从事农事、粮食瓜果的研究,他对土地、对粮食的热爱是与生俱来的。让粮食产出获得最大化利用,是他的责任。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上辈子几十年不是黄粱一梦。他学过的知识、获得的能力,并不会因为换了个地方就无用武之地。
或许要问,为什么不跟米线方子似的,把这些方法单送给骆长安他们呢?教给交好的几家人也不错,反正都赚钱不是吗?到时几家富起来他们家也不打眼啊。
骆华不这么想。
升米恩斗米仇,他不可能无休止地帮助他们。
钱是赚不完的,日子也必定会越过越好,他不能养大他们的心。
与李实商量的时候,他说得遮遮掩掩,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也不知道李实脑补了啥,虽然嘴上嫌弃他,最后却也没反对。
所以才有了早上骆华煮玉米,特地让人送去李建中家的举动。
为的,就是钓上李建中这尾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