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中尴尬地摸摸脑袋。
骆华忙朝李建中道歉:“李叔别管他,咱说自己的。”他装作一脸好奇,“李叔是想问玉米的什么事儿?”快问快问,他都准备好了!
为了这一刻,他可是连着跟李实商量了两个晚上,还被李实这厮评价为妇人之仁!
哼!见鬼的妇人之仁!
“咳咳。”李建中顺着台阶下,学着他们把玉米苞子皮一层层揭开拽到一头,问骆华,“就这样?这是要干嘛?”
骆华扫了一眼他手上的玉米棒,点点头:“对,把外皮剥了倒吊起来晒。”
李建中不解:“晒干?不是就这样煮了吃吗?上午我吃过你送来的玉米,香糯,还填肚子,就是吃着费劲,得一点点咬下来嚼,一根玉米棒子得吃上老半天。”
骆华笑着摇摇头:“这么煮着吃就是吃个新鲜。我打算把这些玉米晒干了存起来。晒干了能存久一点。不过,到时可就不能这么吃了。”
“那晒干了怎么吃?能存多久?”李建中追问道。
“存放在干燥通风的房里,一年半载不是问题。至于怎么吃,”骆华想了想,“还挺多的。磨成粉,混面粉和面或煎或蒸都行;直接煮玉米面糊糊也行,加大米豆子熬粥也行,反正都能填肚子。”
那不就相当于多添了道主食?李建中顿时眼见地激动起来:“这、这玉米真能当面粉这么吃?”
骆华摇头:“除了略有些甜口,这玉米面不如面粉口感好,要是磨得不够细,还会有些刮嗓子。”
“没事没事。”李建中摆手,“能吃饱就行,谁还在乎那些个小问题。”
“这个倒是没问题。”再说,他看中的可不是玉米的饱腹功能。
李建中缓了缓,期待地看着他:“这玉米真的亩产足有十石?”如果真有十石,那他们鹤溪村何愁不会富起来?!
一石约莫是现代的一百二十斤。骆华在心里换算了一番,然后直接摇头:“李叔,我不瞒你,这十石里带着水分呢。”
“怎么说?”
骆华举起一个刚剥下的玉米棒子:“您不是吃过了吗?你看,这玉米粒就只有表面一层,里头的芯子是不能吃。却如你所见,我家的玉米地一亩大概产十石,不过,这十石是带着玉米芯子一起算的。虽然我家这院子里堆满了玉米,看着多,真算下来,也没几个。”
李建中略微冷静下来:“这芯子重量大概占几成?”
“至少六到七成。”
李建中顿时皱眉:“真正能吃的占了不到一半?”这产量,还不如继续种水稻呢。
骆华严肃起来:“李叔,咱鹤溪村的田地情况你也清楚。高州府里很多县城能种两季稻,所以他们日子过得好。可咱村子靠着山,水田不多旱田多,大伙儿基本都只能种一茬。就算勉强再种一茬,秋冬季雨水少,靠提水浇灌的话,那产量还不如不种。一年到头的粮食,再交上四成的田税,留下的也就仅够一家子糊口。”
这几年父亲糊涂,村里粮税这些事,基本都是李建中过手,他自然知道这情况。既然说起这个,他也不隐瞒:“确实如此。”
所以他们村子穷,真不是外人所说的是因为懒汉多。
骆华见他早就看出村子情况,而今天他的到来,也恰恰是证明了他之前说的想为村子做点事的话不假。
是真心想为村子办实事的就好。
骆华松了口气,继续道:“玉米耐旱,只要育苗期浇透了水,后期注意别给虫害了,基本上都不需要怎么打理。这适合咱们村子旱田多的状况。对吧?”
李建中点点头。就算耐旱,为了那点子产量放弃种植水稻也不值当吧?他疑惑地看着骆华。
骆华接着往下说:“这水稻最是吃肥。咱村里的水田常年种水稻,肥力已经在下降,大伙的田产一年不如一年就是这个道理。而玉米肥田,咱们可以每年收了水稻之后,接茬抢种一季玉米。补种一茬玉米,还能让田里不至于荒上一个秋冬。当然,间或种一茬土豆或者地瓜,也是能肥田,这个并不拘。”
“收粮都七月底了,还能种?”李建中诧异,“你们家的这个 ,我记着是实小子四月份下种的吧?如今也是六月收粮。七月还能接茬种?”如果是,那倒可以考虑考虑。
骆华肯定:“能。咱这边的气候,七八月份还能抢种一茬,等到十月底就收成了。”
李建中听得连连点头:“若真是能种连着种,咱村子里应当还是有人乐意种的。”他估算了下,“不过这玉米产量不如土豆,估摸着种的人不会——”
骆华摆摆手打断他:“李叔,这玉米除了能当粮食,还有别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