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气感之后,五神六识毕竟有些不一样了,卫广运行了一小周天,收尾的时候陡然一激,从心里陡然升起的寒意甚至让他回暖的身体激起了一层细细的绒毛,卫广心下只道不好。
破空的风声伴随着动物刻意压低的低喘声,卫广甚至还来不及睁开眼睛,身体便本能地往右边一滚,险险躲过了这孽畜蓄谋已久的一击,倘若他方才慢上一分,恐怕已经成了这野兽嘴里的美餐了。
一头垂涎着口水,目光凶狠贪婪,干瘦却足足高出他一头的野狼!
卫广大口喘着气,盯着前面的恶狼一刻也不敢放松,这种孽畜卫广在皇宫的铁笼子里见过许多,那双恶心的眼睛里闪着凶残又贪婪的光,狭长的嘴巴上挂着黏腻的口水,锋利的牙齿不住地上下磨蹭,想来是饿狠了。
卫广身子绷得笔直,过度的紧张和后怕让他有些微微发抖,除了背后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旁边几颗稀疏的松木,这地方便再没任何遮挡了,四靠无边,只要他敢逃,这头畜生能立马扑过来把他撕成碎片。
卫广心里一阵火热一阵冰凉,他方才才生出些活着的希望,这时候却一切都要化成泡影了,就因为这头畜生。
鼎国有问道天分的人并不多,修道之人无一不是超越皇权凡俗的存在,地位尊崇超然,他如今成了这千万分之一中珍贵的一个,又如何甘心现在就死去呢,他想回去。
到那时候,他会趾高气昂,好好的看一看他父皇谄媚又惶恐的嘴脸,好好欣赏他的好母后铁青又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狠狠教训那些背地里闲言碎语做手脚的奴仆们……这些场景,光是想一想,都能让卫广的血液沸腾起来,他怎么能让这头畜生阻碍他!
卫广心里的渴望越来越浓,让他喉咙有些发痒,甚至连心里那丝对死亡和未知的恐惧都逼退了下去,目光冰冷又残虐,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不是没有机会的,只是需要忍耐,等事情结束后,他会让这只畜生好好看看,挡着他的路,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卫广死死盯着恶狼,身体不断随着恶狼慢慢移动,缓慢又谨慎地在雪松边绕了一圈,渐渐和恶狼对调了位置,卫广瞳眸里寒光一闪,慢慢停下了脚步,绷紧了心神等着恶狼耐心熬干那一刻!
卫广运气不错,这样死气沉沉紧绷的对峙,显然磨掉了这条恶狼仅有的耐心,恶狼尖锐的狼牙在雪地里反射出刺骨的寒光,卫广并没有躲的意思,他的脚跟紧紧扎在雪地上,眼睛一瞬不错地盯着饿狼的眼睛,耐心又兴奋地等待着攻击的最好时机。
来了!
恶狼露出了尖锐的利爪,在空中划出刺眼的弧度,卫广看准了时机,身形拔地而起,准确地抓住了松木上坠着的尖锐又粗壮的冰锥,在恶狼扑过来的瞬间,卫广弹起身体奋力朝旁边一扭,险险地高出恶狼一点点,急速往下一砸,整个身体都往恶狼的背部砸了上去。
恶狼的利爪勾进了卫广的脸颊和手臂,一瞬间便撕扯出了两道血痕,卫广咬紧牙关,手臂顺势往下狠命一压,任由恶狼的爪子在他手臂和肩头上剔出骨头来,手爪又准又狠地抠进了恶狼的皮毛。
血水混做一团,身体上被抓穿的痛都不足以盖过卫广想杀掉这头畜生的决心。尖锐的冰锥直直从狼背上刺了下去,恶狼撕裂一般的嚎叫响彻云霄,鲜血如注,卫广却不为所动,目光残忍又暴虐,手臂粗的冰锥拔出又刺入,足足在饿狼背上捅了个透亮的血窟窿。
等身下干瘪的畜生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卫广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他的手臂发软发颤,再使不出力气。
卫广瞧着鼻息微微煽动的恶狼,扔了手里快融化了的冰锥,伸手掏进了恶狼的身体,手掌攥住某样微微鼓动的肉团,用力一扯,连肉带筋的扯下一团温热的肉来,等看着这条畜生彻底僵直了身体,才浑身是血地从狼背上翻下身来。
他挺过来了。
卫广推开身上的狼尸,踉跄着爬起来,伸手抹了下嘴角的血沫,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活在这世上,只要不怕疼,那便不会有过不去的坎。
事实证明卫广高兴得太早,狼嚎声震得树枝上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来,动物奔跑的声响越来越近,卫广猛然转身看向狼嚎的方向,这才陡然想起来,狼并不是独居的生物,他们靠群体的合作来占领地盘,捕杀猎物。
卫广有些懵,倘若不是他能感受到这四周并无人烟,他都要以为这是那个面慈心黑的母后无聊时搞的一场戏了,但又有什么分别,卫广心里又绝望又怨恨,他被耍了,老天爷早在出生的时候就放弃他了,他方才还在奢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