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杀招,十年前的元守真便已不是卫瑄的对手,十年后的卫瑄,又岂是如今的元守真可以比的?
荀文若追上卫瑄时,两人已经在寝宫外了。
安平正浑身僵硬脸色煞白地仰倒在地上,翻着白眼死鱼一般一动不动,显然是给卫瑄毒翻了,荀文若扶额,上前却见卫瑄正呆呆站在门口,掌心里一团团的黑气不出不进,眼睛瞪得有些大,眉目纠结,模样看起来少有的沾了些傻气。
卫广能结了心结,荀文若心里虽是高兴,却也曾奢望卫广这一份浓厚炙热的感情能给他,甚至曾羡慕元守真,幻想这世间亦能有一人,亦能这般不离不弃,致死不休地爱着他,刻骨铭心。
纵然荀文若如今对他二人的事已是通达了许多,在元守真与卫广这一份浓烈的感情面前,也不由寂寥失落起来。
今天这日子里荀文若并不怎么想见卫广,只想将卫瑄拉回去,然后去处理政务,去找友人游玩,或者回府练功制药或者是其他什么。
荀文若有些心不在焉,便没瞧见地上躺着的安平正死命地给他翻白眼使眼色,只握住卫瑄的手,让他卸了掌心的黑气,传音道,“小瑄你跟我回去,我再与你分说。”
卫瑄收了功,两条精致秀气的眉却紧紧挤在一起,向来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些纠结来,半响竟是难得乖顺地点点头道,“嗯,哥哥在处罚他,我听着里面的动静,那人痛苦得很,想必是哥哥在折磨他。”
卫瑄虽是这么说着,语气神色却又有些疑惑不解,回头瞧了一眼,突然又起了别的兴致,反手拉住荀文若,兴致勃勃地道,“荀文若我们进去看看。”
荀文若听着卫瑄的话先是一呆,无意识便凝神听了一会儿,却忽地神色一变,脸色也越涨越红,他与卫瑄修为极深,五神六识比普通人好了不知几倍,如今冷不防凝神静气,从内宫深处传来那丝丝低吟声便清晰无比的撞进耳朵里来。
荀文若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少年,乍然听这活生生的缠绵恩爱,也不由脸红心跳浑身不自在起来,立马抽了神识,回神却见卫瑄正听得津津有味,心头一跳,赶忙伸手捂住卫瑄的耳朵,低声道,“别听,我们回去。”
卫瑄虽是只比荀文若小了一岁,但他感情上的经历乏善可陈,别说情爱之事,便是亲情友人,除了卫广,勉勉强强也就荀文若能算上一个了,他好奇心有事强得出奇,这时候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心痒痒十分好奇,听得更为仔细,心里又疑惑得很,就更想一探究竟。
荀文若见卫瑄竟还想进去看看,瞧着卫瑄纯粹又干净的黑眸,心里暗不由怪卫广孟浪,面红耳赤地拉过卫瑄道,“呆子,快跟我回去,我们不能进去。”
卫瑄颇为疑惑地看着荀文若掩耳盗铃的举动,瞧着荀文若脸上绯红的颜色,惊奇道,“你居然脸红了。”
荀文若给卫瑄干净纯粹的目光看得脸上一热,快要冒烟一般,也不再跟他废话,上前一步便将卫瑄从地上抗了起来,也不管地上安平眨酸了眼睛,移形换影一瞬间便消失在宫墙外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谢谢舒音,谢谢照月,谢谢长发君,谢谢八千,谢谢句号君,等更辛苦了,嘿,我是说说话老是不算话的作者,嘿,希望别因此嫌弃我,我会努力滴!驾,驾!
☆、册后(一)
元守真与卫广虽是纠葛了几十年,但知之内情的也就身边几人,世人只道新科状元元守真,文采武学皆是第一,跟在皇帝身边不过五日的光景,便一跃成了一国之后,当真如鲤鱼跃龙门,一朝一夕万人之上,天下皆为之哗然。
楼子建一面领着礼部尚书彦北筹备册后大典,一面焦头烂额地应付着从地方各地送来的奏折,除却一些必要的政务,这些快马加鞭送来的奏章上无一例外或明或暗提及了皇帝陛下的惊人壮举,有痛心疾首苦苦哀劝的,有义正言辞凌然反对的,各类各式的奏折纷至沓来,络绎不绝大有铺天盖地的架势,楼子建将手里的折子递给柳清,哭笑不得道,“瞧瞧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卫广喜欢男人,并动作十分迅速地将这一届最为出色的文武状元纳入后宫这件事,如同静海投石,在鼎国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士子学子官员容忍不了新科状元做出如此败坏伦常之事,天下人也接受不了他们奉若神明的皇帝有如此不当得嗜好,朝中反对的呼声一阵比一阵高,柳清搁下手里笔,微微蹙眉道,“立男后一事毕竟有违伦常,百姓们一时难以接收在所难免……”
只怕不是难以接受这么简单的,楼子建随手翻着奏折,眉头越皱越死,等拿起一本上表有加急字样的奏本,瞧见里面的信笺,顿时一口茶哏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喷了出来,咳得差点憋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