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瞻面上带着愧疚,又带着几许让人费解的欣喜,他紧紧注视着她,好半晌才说道:“皇后怕她威胁到你,是因为怕她对你使坏,还是因为朕对她的在意?”
江慈宣转过头去,故意绞扭着衣袖,咬着双唇,好半晌才道:“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啊,先时皇上说要疼爱臣妾,臣妾不知欢喜成什么样子,可是后来皇上明知道车果依要谋害臣妾却又三番五次的袒护她,实在让臣妾寒心。”说到此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好似真的因难受而无法再说出半句话。
齐瞻见状,心头窃喜,皇后这样大概是吃醋了吧,他想同她解释,可是又希望多看看她为他难过的样子,就这般纠结了许久,他终于还是不忍心看到她难过,索性直接将她揽进怀中道:“朕毕竟是爱过她的,更何况她也是因为朕才变得无家可归,朕对她有愧疚,朕现在是什么都给不了她了,好歹留了她一条命在吧。”
江慈宣故意不快的哼了一声道:“臣妾真是想不到,原来皇上也有这般心软的时候,若是皇上也能对臣妾这般心软,臣妾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齐瞻失笑,忍不住在她额头上点了点道:“真是个小调皮蛋,朕哪里就对你不心软了?”顿了顿,语气中染了些许自责又道:“纵使以往有过不心软的时候那也是朕被猪油蒙了心,脑子不灵光,想不到有一天会栽在你的手中,从今往后,也只有皇后对朕不心软了,你放心吧,朕对于朕上了心的女人,即便有一天不爱了,朕还是会护着的。”
对于他的话江慈宣不置可否,她在他胸口蹭了蹭,又道:“若是臣妾一定要杀掉她,皇上会不会责怪臣妾,以后会不会就会恨臣妾,会不会就不对臣妾好了?”
齐瞻将她抱得紧紧的,叹息一声道:“你要记住,你做什么,朕都不恨你。”
江慈宣勾唇一笑,有了他这句话她就放心了,所以说演戏谁不会,齐瞻要对她演戏,那么她就奉陪到底。
因齐瞻还有事,所以只将她送到门口便离开了,江慈宣回到殿中,翠竹见她一直紧绷着一张脸,立刻让人将安神汤热了端进来,江慈宣抱着安神汤喝了几口,让翠竹将历舍人叫进来。
这历舍人跟着她也有一年了,她早先也在暗中观察她宫中这些人,其中这历舍人还算比较识时务,也算忠心,人也机灵,除了翠竹和灵儿之外,只这历舍人比较得她的信任。
历舍人进来冲她打了个千,这才道:“不知娘娘找奴婢有何事?”
江慈宣便让翠竹将她一早写好的信拿出来交给他,“将这个东西送到卫家去,速度要快。”
历舍人面上立刻透出感激和兴奋之色,早先娘娘也叫他做过许多事,但不过都是些小事,他也知道那是娘娘在试探他,看他能不能得脸,所以虽是小事他也尽职尽责的做好,像今日这大事还是第一次,他知道他早先的努力都有了收获,娘娘这是正式将他拉入心腹的行列,所以这事他就是想破脑袋也要给娘娘办好了。
所以他接过之后二话不说就告退了。
这历舍人也是手脚麻利了,没过一会儿回来道:“娘娘交待的事情奴婢已经办妥了。”
江慈宣点点头,“等下下去领两串铜钱。”
历舍人自是道了谢,“娘娘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婢这就下去了。”
正要躬身退下,却又听得江慈宣道:“慢着!”
历舍人立刻止了步,转头问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你立刻下去将今日发生在宴会上的事情散播到宫外,最好是提到车荣华的嚣张跋扈,还有皇后受了惊吓状态不好。”
夏舍人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宫外”“嚣张跋扈”“惊吓”脑袋咕噜噜转了两下,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立刻便行了礼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办妥了。”
江慈宣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快下去吧!”
在不久之前,北方下了一场多年未见的大雪,农作物,牲畜好些被冻死了,人们因为缺乏粮食和抵御严寒的衣物,饿死冻死的也不在少数,这是齐瞻坐上皇位之后遇到的第一次灾害,若是他不能将之解决好,那他在民众当中的威望将大打折扣。
所以齐瞻花了不小的力气用在赈灾上面,赈灾的物质源源不断的送到北方,灾情的确缓解了一些,可严寒依然在持续,一时间,北方雪灾和琅琊国的侵扰成了困扰齐瞻的两大问题。
几日之后,赈灾的官员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并带着一块刻有文字的石碑,据说这石碑是官兵清理积雪时发现的。
石碑上刻着两行字:车氏妖孽,霍乱天下。妖孽不除,灾情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