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又弑君了[重生](127)
他们这些跟着胡氏多年的老人大概也能猜到。
胡念是胡审言的大儿子,在北疆住的年数长。那时候胡审言一家人刚去北疆的时候都不适应,缺钱缺粮缺仆役,处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胡老爷子官饷就那么多,要养一家人是定然不够的于是胡念便打起了歪主意。
那时候胡审言在嘉陵当官,往西就是仓河。那时候仓河有个土匪头子叫刘淮山的,手里全是“人货”出不去,亟要人帮他周转。胡念就先搭上了这第一条线,干起了拍花子的勾当,直到几年前,他随着他爹的调任一道回了江南。
才从北疆将一部分关系网牵到姑苏来,还跟姑苏当地的这些卖“人货”的老手打成了一片。
可天有不测风云。
他在北疆与江南做的一切都被他爹发现了。
胡审言竟然直接将他关到江南大狱中关了半年,叫他从此不准再碰那些买卖“人货”的勾当。胡念就不明白了,那群贱人自己都吃不饱,他给他们吃给他们喝,到头来把他们卖出去怎么了?他就是养一头猪,到了年底不是还能杀了过年么?不过是将人卖出去,有什么不对的……
后来在他娘的好求歹求之下,胡念终于被放了出来。结果他刚回家就发现,他爹竟然找到了那个跟那个□□生下来的孩子了,他光明正大地说要把那个□□生的小□□带回家。
胡念从前就在楼中见过那小□□,知道了那个她一直为她娘恨着胡审言,准备找机会杀胡审言。
于是胡念就给了她一个机会,叫她把那杯带了毒的茶端给了胡审言。
毒,是他亲自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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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渡江南之事查到一半裴思渡便接到了从北疆来的消息,皇帝万寿节,边疆四镇的藩王都要进京朝贺,曹衡而今上了年岁,已然经不起长途奔波,于是便由大公子曹闵代为入都为皇上朝贺。
裴思渡作为魏国在洛阳的质子之一这时候不该在江南,他得快马加鞭地赶回去。
不日,他与江弈怀以及随行而来的钦差便坐上了北上的船。
这一夜,裴思渡睡不着觉,坐在船边看月亮。
江弈怀拎着只大氅凑到他身边给盖到了肩上。他抓住裴思渡的手,道:“怎么不睡?”
裴思渡回握他的指尖,淡声道:“天太凉,床太冷,枕头边空着睡不着。”
江弈怀伸手揽过他的肩,将人捆进了怀里,道:“那需要我给裴大人暖床么?”
裴思渡靠在他胸膛,隔着氅衣都能感觉到滚烫的温柔,他侧着脸想去够江弈怀的唇。江弈怀轻笑了一声,抵着他的额头磨蹭,他们鼻息相交,近在咫尺,可就是有人不让亲。
裴思渡恼怒地冲江弈怀吹了一口气,道:“逗我有趣么?”
江弈怀闷声笑起来,他伸手轻轻揉着裴思渡的后颈,俯首吻了上去。
少年人带着风一样的炽烈,有席卷万物的勇气,他把裴思渡包裹住了,在这漫漫寒夜,比带着光的太阳还要暖。裴思渡想抱他,却被江弈怀抱紧了,耳边的声音含糊,他听见他说:“哥,不要动,也不要说话。”
从前那个软绵绵的孩子渐渐消失在了年月里,在光阴的磨砺下,变得比裴思渡还要高还要坚强,就像是一堵高墙,义无反顾地挡在他身前。
裴思渡累了、痛了,就躲到墙下安眠一觉,这是他避风的温柔乡。
他忍不住抬眼看,看着江弈怀近在咫尺的眼,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的少年人的情意,浸得裴思渡心底像是泡了醋的糖糕,又酸又甜,他勉强挣出一只手来,捂住了他的眼睛,深深地吻了上去。
夜渐深,裴思渡靠在江弈怀肩头迷糊得快睡着了。
江弈怀把人抱在手中揉捏,像在揉只柔软的大猫,他道:“回去睡。”
裴思渡眼皮打着架:“不想一个人睡。”
“哥,我们找个家吧?”
裴思渡勉强睁开眼:“嗯?”
“我们不要回洛阳了,也不去邺城,找个你喜欢的地方,我们建个家。”江弈怀抱着他的腰晃,像是撒娇的孩子:“就咱们俩。”
裴思渡咬住他的耳朵,声音又哑又低:“你想去哪儿?”
“哪里都行,有你就行。”
裴思渡也喃喃道:“有你就行……”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江弈怀在笑。厚实的胸腔在轻轻地震动,震得裴思渡心口发麻,江弈怀捧着他的脸,夜风裹缠,他在轻轻咬他的唇,小狗似的,在磨蹭的姿势里藏着爱,藏着埋在骨头里的欲。
裴思渡在他的亲吻里睡着了,江弈怀就轻手轻脚地抱起他。他要带裴思渡踏着月色,缓缓走进梦里。
可这个梦没做多好就被一道冰冷的刀光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