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又弑君了[重生](126)
“只怕不是胡念烧的楼。”江弈怀从地上坐了起来,他道:“这事情背后除了胡念以外恐怕还有旁人。胡念不过是放在前面的挡箭牌,真正在江南吃倒卖‘人货’这口饭的是另一个。”
江弈怀看向小软红,道:“你见过他么?”
“见过。”小软红敛目思索,“白狐脸,含情目,观音唇,有些……文弱的书生气。”
裴思渡隐隐觉得她说的这个面貌有些熟悉。
她一面思索一面道:“好像是姓徐,叫……”
“徐应之。”
裴思渡面无表情地道。
小软红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她将腰间软剑收到了鞘中与裴思渡江弈怀道了别便走了。
裴思渡问她:“日后你准备去哪儿?”
小软红下了山,笑着说:“不知道,天下之大总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这是周大人教的。”
她拍了拍裴思渡的肩,道:“她说天地之大,最重要的是建个家。”
裴思渡也在笑,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眼中流露出的温柔。
他甚至有些莽撞地想,什么时候建个家——
在她走后,裴思渡跟江弈怀一道去了姑苏城转了一圈,没找着什么可疑的线索,也没见着小软红口中的徐应之。第三日,胡念失踪的消息传满了姑苏城,裴思渡坐在官驿中看着面前筛糠的师爷。
他不说话的时候颇有两分当年身居高位的威慑,生得柔软温润,却不怒自威。
今日两人说的是胡念失踪之事。大公子睁睁三日不见踪影,胡府已然报官了,整个江南府找了两天两夜都没找到人,而今已经顺藤摸瓜地找到裴思渡身上来了。
“下官听闻胡大公子十月二十七那日在江南第一楼见了您与江大人一面,在此之后,大公子便不见总踪迹,那夜之后就连江南第一楼都被烧了个干净。”师爷姓贺,细皮嫩肉的还没头发,乍一看,像只刚洗干净的老秃驴。
听完了贺师爷毫无气势的质问,裴思渡颔首道::“是,我确实在楼中见了胡大公子最后一面,后来他人就死了。”
贺师爷大惊失色:“死……死了?”
裴思渡轻描淡写:“是,他死了。”
“就在姑苏郊野的山上,江大人亲手捏断了脖颈,后来还是我与江大人一道埋的。”
堂中一片死寂,裴思渡泰然。
贺师爷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吓得往后退,一把带倒了下的凳子,被江弈怀一拎住了后领。裴思渡伸手给贺师爷倒了一杯茶,他道:“别害怕,我还有话没问完。”
贺师爷本来就跟筛糠的手已经颤不动了,他愣怔地盯着裴思渡:“您,您问。”
裴思渡将茶盏往他跟前推了推,道:“我想知道,胡大人遇刺后府衙中可是你在做主?”
“是、是……”贺师爷哆哆嗦嗦抿了一口茶:“是下官在作主。”
裴思渡弯着眼冲他笑了笑,眼珠斜看他:“那为何不验尸,还坚持咬定是软红杀了人?”
“软红自己认的罪,下官以为……”
“你以为?这是不开棺验尸的理由么?”裴思渡步步紧逼,他眼里的寒光如有实质:“你知不知道,在胡大人府中的软红并不是江南大狱中的软红。你抓错人了。”
贺师爷不敢说话。
裴思渡指尖在桌上敲了敲,嗤笑一声,“还有一件事,我想贺师爷大概也不知道。”
“我下江南明面上是为了查胡大人的死因,背地里可是要来查江南倒卖‘人货’的源头,我三日前已经查到了在江南这条链条的缺口。胡念杀我为求自保,我不得已,只能杀他。”
“你包庇胡念,隐瞒胡审言之死,照大周律令便与之同罪,我与江大人带了圣旨,于公能将你就地处决。”
贺师爷手一抖,茶全翻了,他往裴思渡跟前一跪,道:“大人恕罪,下官、下官是被逼的!”
裴思渡垂眼看他,眸中神色不言而喻。
贺师爷冲着他狠狠磕了个头:“下官那夜见了胡念一面。”
胡审言死的当晚,胡念带着人到了贺师爷的府中,刀就架在脖子上,胡念问他:“要一家老小的性命还是要他爹真正的死因。”
耳边都是府中稚子的哭喊。
贺师爷头一回感觉到这样难。胡审言这么些念
胡念笑着道:“答话呀大人,你府上稚子都是无辜的,你再不答话,我就杀了。”
他的夫人紧紧怀抱着孩子,一面恸哭一面求他:“老爷,你就别再查了,小叔家的孩子今年才刚满月啊,老爷……”
于是贺师爷点头了,他不再追查胡审言的死因,借此来换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平安。
至于胡念为何要杀胡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