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给+番外(227)
宗锦说罢,那水渍画出来的地图上已标上了两处线路,分别通往漆城和元城。
赫连恒没有说话,倒是北堂列提出质疑:“可若是他们当真不救,我们就……”
“那就好啊,不救好啊,不救林子烧光了,论轻骑重骑,他们赢得过赫连恒么?”宗锦一边说,一边看向床榻上认真听着的男人,“还有你那策应的万余人呢,什么时候到?”
闻言,赫连恒眯了眯眼,随即又勾唇浅笑:“快了。”
——这等胆大包天、不顾声明的计谋,恐怕也只有尉迟岚敢用了。
“……名誉也不必担心,”宗锦的话语间隐隐透出一股狠辣的味道,“若是乐正救火,那便让人散布消息,就说‘乐正为剿灭赫连,不顾百姓死活,放火烧林’;若是他们不救,那更好了,到时候怨声载道的平民,不会只盯着你赫连骂的。谣言最好从远些的地方起,例如,天都城,黔州,或者两湖。”
待他再停下,屋内一片沉默,不是觉得这计谋如神来之笔,还是觉得他太不讲仁义道德。
然而是哪种,宗锦都无所谓。
只有活下去的人才能记下历史,也只有活下去的人才能称自己为正义之师。
所以卑鄙?兵不厌诈罢了。
牺牲百姓?那要看敌人要不要这么做了。
桌上的水迹很快开始干涸,宗锦两指并起,在桌上轻轻敲着:“况且也不必怕火势失控,我看枞坂的雨,还会有几场,与其看我们怎么做,不如看天想不想让这林地烧秃了。”
就在这时,两声叩门声传来:“……主上,有事禀报。”
是江意的声音。
男人也无意避讳谁——或者说宗锦这计策根本就不需要避讳,那只是单纯的,在逼迫乐正家做出反应罢了——他淡淡说了声“进”,便见江意手持长刀与匕首走进来。
看见北堂列时,江意小小地愣了愣,颔首算打过招呼后,看向赫连恒处:“主上,长生谷附近有敌人出现,不知意图。”
赫连恒嗤笑一声:“果然。”
看着江意有些茫然,北堂列解释道:“方才主上就是这么预估的。”
唯有宗锦,全然不在乎江意的话,从对方一进来,他的眼睛便落在兵刃上。他忙起身:“……那不是我的吗?”
“嗯,”江意侧过头朝他颔首,“就是拿来还给你的。”
小倌三两步走过去,从江意手里接过刀:“谢了。”
明明以前在家时他嫌丛火重,也没怎么用过;现如今身体柔弱了,提这刀都费劲儿,他却有些喜欢上了。尤其是对抗丛林狼之时,丛火在他手里好似有灵般,杀气腾腾,无坚不破,随他的心意无情斩杀那些敌人。那种滋味现下想起来,他还觉得有些背脊发颤的爽。
再看他心爱的乌金匕首,上头还有已经干涸成褐黑色的血迹没来得及收拾。
那血将匕首的刃描绘成深邃的黑,将原本透金的地方都染成了某种妖冶之色。
他还记得的,若不是还有这把乌金匕首,那黑衣人跳下来用宽刃刀袭击赫连恒时,他也无法及时重伤对方。
……等等,那时……
在他兀自思考之时,赫连恒在和江意与北堂列说话:“……江意,让袁仁他们改道。”
江意不知前言,不明白这话里的意图:“主上是指?”
“让他们光明正大从长生谷进来,”赫连恒垂眼思忖着,话说得很慢,却很有力,“不仅要他们这么进来,还须让他们大张旗鼓,走出三万人的动静来。”
北堂列:“……主上的意思是?”
“既然迟早是要打的,不如让乐正自己把人都派出来。”赫连恒说,“也省去了我们一座座城池攻下来的功夫。”
“……可,”北堂列提出重点,“我们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放火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宗锦既然会提出这样的计谋,就肯定早想好了详尽的手段。男人蓦然看向他,却见他垂眸盯着自己手里的兵刃出神:“……宗锦。”
“啊?啊,怎么?”宗锦倏地回过神,“怎么了?”
“烧林,你打算如何烧?”
宗锦放下丛火,只留乌金匕首在手中把玩似的来回翻转:“要看江意的本事了。……对了,景昭呢?”
“我?景昭我有别的安排,”江意说,“知道他是你弟弟,那晚没让他冲锋陷阵。”
“倒也不必这么偏袒他,他上战场时很勇猛的。”宗锦没有细细过问——不管他与景昭私交如何,当真上了战场,他便会将景昭视为单纯的兵士,在战场上发挥作用才是兵士的荣光。
他接着说:“三天时间我们能拖得住吗?”
“拖得住。”回答他的是赫连恒,“你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