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玩转下克上系统[快穿](68)
魏风飏举起手中人头,扬声道:“叛臣钱弼忠挟天子以令诸侯,视一城百姓性命为草芥, 其罪当诛!如今已被我斩于剑下!”
“而今奸佞当道, 民不聊生, 吾忝生天家,未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甚为惭怍。阅帝穆隐深德施四海,谋事至而言可绩, 居帝位甚实宜。今且摒弃宗族之见,效尧舜行禅让事, 拜之以皇帝尊号。愿诸位勿再负隅顽抗,早日归顺!”
而后便轮到穆隐深肃容敛目, 沉声道:“朕少年践祚, 资质鄙陋,难堪大任, 得蒙卫先生不弃,悉心辅弼训导, 朕铭感五内。今钱贼麾下将士凡来归者, 悉擢一级,此乃先生与朕之诚意!”
远方隐有万马奔腾之声, 喊杀震天, 如万钧风雷, 正是骠骑将军孟荣翰率阅军开始攻城了。
钱弼忠已死, 夏军群龙无首, 可用的几名副将本该整军迎战, 可踟蹰良久,终是放弃以卵击石,面向城楼双膝跪地,以示投诚之意。
至此,一切尘埃落定。
几人正待下城楼,卫寒阅手腕却倏然被魏风飏握住。
他以目相询,只见魏风飏那张素来玩世不恭的脸上露出一点罕见的哀戚之色,只是他仍然笑着。
故而那哀戚也是隐隐约约的,如同香灰燎过素帕留下的一点轻霾般的暗痕。
下一瞬他蓦地展臂拥住卫寒阅,以一种令人刻骨铭心般的力道。
卫寒阅与他胸膛相贴,只觉他浑身冷得惊人,犹如飘荡于人间的幽寂孤魂。
“小屉子,”魏风飏阖眸轻吻了下他云雾般的鬓发,低低开口道,“但愿来生相逢之时,会是太平盛世。”
言罢他干脆利落地松开手,飞速向后倒退几步,仰面自六丈高的城墙直直坠下,衣袂灌满了深秋萧瑟的西风,于千万人视野中猎猎激荡。
大夏废帝魏风飏,与社稷同殉。
——
乙未年九月廿九,大阅迁都中州。
迁都大典当日,卫寒阅与穆隐深同升御座,几无君臣之别。
而先前穆隐深甚至提议过将帝王衮冕给卫寒阅穿,后者哭笑不得:“究竟是你做皇帝还是我做皇帝?”
穆隐深闷声道:“本便是你比我更有资格坐这龙椅。”
卫寒阅拍了拍他的狗脑袋道:“你是我选中的狗狗,我说你有资格你便有。”
穆隐深缓缓搂住他,语气惶惑又依恋道:“阿阅,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选择我,但我会竭尽全力做一个好皇帝,做一条乖狗狗,你……你别不要我。”
……
卫寒阅额前碎发被殿内流风温柔撩起,他暗暗唤了声小克。
【现在进度条多少?】
【75%了阅崽。】
的确得添些火候了。
——
为替新朝广积福泽,卫寒阅与穆隐深合计着于东城鼓楼大街建造粥棚,接连三日于午时施粥。
他二人是不必亲自去的,况乎现下正处秋冬之交,作战时别无他法,如今太平了卫寒阅便只愿裹着锦衾,舒舒服服地进入冬眠。
卫辘轳却不知缘何来了兴致,一连两日往那粥棚跑,卫寒阅心下好奇,却又懒怠亲自查探,便遣周凭轼去一探究竟。
周凭轼走后,他一面窝在北辰殿圈椅里捋顺小克的毛,一面思量如何离了这炙手可热的尚书令之职,获得与上个世界那般无官无爵的地位。
内侍监赵祺倏然轻叩门扉,低声请见。
卫寒阅允其入内,便见他手执一片丝帛恭敬道:“令君,这是在废帝寝宫书案上发现的,请令君过目。”
卫寒阅接过,便见上头数列疾风狂草。
“余身死后自请不入帝陵,择一山明水秀处薄葬即可。”
“请镌此纹于余墓碑之上,其余生平种种,但望隐去。”
“此纹之主,吾甚爱之,谨再拜。”
丝帛右下角,那狂放的笔触似陡然温柔下来,细细勾勒了一只圆圆的、胖嘟嘟的小白薯。
卫寒阅默了默,赵祺躬身斟酌道:“您看……”
魏风飏尸骨已被收殓,目下正停灵于寿福宫,无一人吊唁,唯有大夏余下的数位尚未成人的皇子为之守灵,这些少年人皆与魏风飏亲缘淡薄,是以并不尽心。
卫寒阅将视线自那小白薯上移开,淡淡道:“逝者为大,一律照做罢。”
——
周凭轼归来后脸色黑如锅底,卫寒阅不明就里道:“怎么了?”
周凭轼深呼吸良久,方面带愠色道:“他委实恬不知耻。”
卫寒阅:“……”
自打卫辘轳将周凭轼扔进野狼群后,二人这梁子便结大了,周凭轼逃出生天后不知往何处去寻卫寒阅——毕竟他无从得知行军路线,便只得直接前往中州,假意投入钱弼忠麾下,静待卫寒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