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玩转下克上系统[快穿](105)
而御膳房受了一次敲打便会加大佐料用量,以致于他只以为是御膳房的纰漏,全然未曾想到是感官的退化。
室内一时落针可闻。
卫寒阅轻声道:“还是命御膳房准备罢,左右也到了早膳时辰了。”
萧函谷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道:“你素来吃不惯御膳房的手艺,我去煮碗阳春面来。”
卫寒阅实在无甚食欲,也不愿长辈再操劳,干脆转移话题道:“我昨日考校了鸣棹与回舟的课业。”
萧函谷抿着唇注视他,片晌后败下阵来,解了外衫坐回床上,问道:“如何?”
“资质俱是上佳,回舟到底年长几岁,比鸣棹成熟些。”
萧函谷颔首道:“左右都是你定,两份遗诏,你瞧着哪个好便选哪个。”
——却说萧函谷这两位充作皇子的侄儿,入宫后依礼要由皇帝改名的,萧函谷本意是沿用从前的名便是,可彼时他同镇国公议政毕,对方起身时却从袖中掉出一纸小笺,恰好落在他身前的黄花梨书案上。
他未多想便拾起来,见上头书了一联小诗,是《舟行入剡》的首句。
“鸣棹下东阳,回舟入剡乡。”
笔触仍有些稚嫩,却已显鸾漂凤泊之气韵,萧函谷尚未询问,便见镇国公谦逊一揖道:“小儿练笔,官家见笑了。”
世人皆道卫家不涉党争,可实则镇国公才是他夺嫡功成的最大助力,因而即便他荣登大宝,二人私下里也并不十分讲究君臣之礼。
萧函谷晓得这镇国公膝下唯有一子,如今已九岁了,因有些身弱。
故而鲜少带出来,记得他初登基时于宫宴上见过一回,还在襁褓之中,被镇国公团在怀里宝贝得要命,后来某一年盂兰盆节夜里这孩子走失,还被他恰巧碰上了。
现下这字倒颇具风骨。
他禁不住夸赞了两句,岂料不苟言笑的镇国公唇角弧度压都压不住道:“怎敢怎敢,他还是小娃娃呢,只是分外聪敏活泼漂亮些,不值一提。”
萧函谷:“……”
哭笑不得地送走了镇国公,待祝仲林来请示二位皇子名讳时,萧函谷将要出口的「照旧」不知为何便吞了回去,取纸书下「鸣棹」「回舟」两张,吩咐道:“让他二人抓阄。”
——
卫寒阅垂着眸问道:“倘或我选鸣棹,萧叔也由我吗?”
资质所差无几,偏偏选了年幼的那个,作为权臣,其间用意令人不得不深思。
可萧函谷只是将他发顶翘起来的一根短发压下去道:“选老二也好,年幼易控。”
“不必顾及旁的,我……萧叔只希望你能过得更好些。”
卫寒阅有些诧异——这是萧函谷第一次自称萧叔。
他九岁时起获准入尚书房,不为小他五岁的皇长子伴读,只由皇帝亲自教导——反倒是萧回舟由文渊殿大儒授业,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天家血脉。
他本是规规矩矩唤「官家」的,可萧函谷只道:“不必拘礼,随意称呼即可。”
他忖度了下萧函谷的年岁,又念及对方与他阿耶同辈,便唤「萧叔」。
起初萧函谷并不在意称谓,然近两年他每每听到这个称呼面色都有些不明显的异样,卫寒阅还当他是年岁渐长开始不服老了……却又有这样一句。
卫寒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既然萧叔无恙,我便先告辞,该去吏部点卯了。”
萧函谷面上有一瞬的无措,急问:“这便走吗?天尚未亮呢,雪地路滑,跌了可怎么好?”
卫寒阅不以为意道:“冬日昼短,倘或等到天亮,卯时可要过了。”
他换上萧函谷命人送来的新靴袜,由祝仲林护送着出了曙晖殿。
内间重归于寂,地龙燃得正旺,却仍显出不带活气儿的冷清。
祝仲林回来时,天子坐在床沿出神,见他上前,便问道:“送到了?”
“是,老奴瞧着郎君好好儿地进了官署才往回走的。”
萧函谷又沉默下去。
卫寒阅于情之一字上时而敏锐得惊人,时而迟钝得惊人,分水岭便是一旦有人被他纳入「家人」的范畴之内,他便难以察觉对方以亲情之名行爱情之事时的越界之处。
青碧色殿瓦上的沉厚积雪泛着粼粼如星子似的寒光,白惨惨一片映在男人面上,愈发令他显出油尽灯枯之相,犹如外头教阴云所掩蔽的日轮。
“祝仲林,你说……朕老吗?”
祝仲林字斟句酌道:“官家年富力强……自是不老。”
萧函谷似是自嘲地笑了笑。
“是太老了。”
作者有话说:
《舟行入剡》,作者崔颢;
老萧大冤种,下线很快,一生单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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