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食记(穿书)(144)
裴昀接过。
“我用的是小麦粉和面粉混合醒的面,保证薄韧的同时还增加了口感。”她嘴角微微勾起,满面自信。
裴昀垂眸看向手间的春饼,又觑了眼春盘中的春饼皮一眼,薄韧倒是绝非虚言,与茶盘相近大小的春饼皮薄如蝉翼,依稀可以瞧见里头包裹的时令蔬菜、酱肉丝以及均匀涂抹在饼皮上的甜面酱,握在手间亦是沉甸甸的,丝毫不会担心被撑破。①
见裴昀吃完一只后,她有递给他一只素馅的春饼,里头全然是豆芽菜、波棱菜、碎米线以及嫩韭菜混合在一起的。
询得裴昀的意见后,在包第二只春饼的时候,皎皎在里头放了些许葱丝。这个时节的大葱最是清甜香脆,最简单原滋味的吃法便是浅蘸些许鸡蛋酱裹在杂粮饼里头吃。
一顿饭下来,裴昀始终是心事重重的,就连远山墨画般的眉眼也阴郁了不少。
裴昀正呷着茶清口,皎皎突然问到他,“郎君上一次咬春是什么时候呢?”
迟疑了一下,裴昀缓缓回答到,“当是好多好多年前了。”他蹙着眉,“久到我也记不清了。”
立春那日皎皎恰好去了遭大厨房寻厨子讨要些菜谱,是时大厨房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咬春的吃食。
她留意到,各院均有分配仆婢去分送,唯独少了齐国公和裴昀院中。
今日与裴昀用得这顿晚食下来,皎皎察觉到,或许这是潜藏在他内心深处一个不可被探知的秘密?
密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裴昀目光闪烁,是在回避。
皎皎却似乎不甘心似地依旧追问缘由。
“太久了...”裴昀嘴角牵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鼻下一酸,凤眸凝着眼前变凉的青团逐渐幽深,陷入思绪间。
是太久了...
自母亲难产过世,他已经有好些年未尝过青团的味道了,怕触景生情,这些年来他也刻意规避自己与那些和母亲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物件接触,生怕再陷进去。
她却是话锋一转,“那...郎君今日算是在关切我吗?”目光却是锁死在裴昀陷入沉思的脸上,迫切寻求一个答案。
她满意的答案。
算吗?
裴昀也在问自己。
唇瓣翕动了几下,他却是终究未回答。
他清瘦的背影远去在皎皎的眼眸间,她撑在桌案上凝着盘中的残羹冷炙良久。
似乎一瞬间她也被启发有了答案。
比起在江陵府初见裴昀时,朝夕相处间,他的态度是有所改观的。但皎皎心头清明,他是有很多步难以迈出的,而自己也总是在抓着微末试探,总纠结在是与否间徘徊。
两人而下的关系,算不得生分,但亦不是亲密的程度。
能和和气气地坐在一方饭桌上共用饭,亦能偶尔说些打笑的俏皮话,但交心却难。
今日裴昀一番看似关切实则字字满含目的性的话让皎皎不由得生疑。
皎皎是是很想知道,裴昀拐弯抹角也要刨根问底知晓的答案为的是她吗?
作者有话说:
①袁枚《随园食单》关于春饼的做法
第57章 、努力抱大腿的第57天
春时的雨细润如酥, 躲在风中潜入飘摇的蓑草间泛泛出青青之痕,拂在面上,亦是轻柔而舒凉。
但长安郊外的竹山的雨夜便不是这般诗意美好了。
湿厚的雾气缭绕, 雨滴穿林打叶的声音在漆黑幽静的山间被无限放大,凉风困山谷, 声音如怨如慕。
却有两道掩藏在黑色大斗篷下的娇小身影执着忽明忽暗的灯深一脚浅一脚地夜行其中。
穿过溪流后的一丛簌簌成声的紫竹林, 僻静出顿显一只矮小的竹草屋。
夜已深,可闻杜鹃啼,仅有一扇小窗点亮黑暗。
“且在这等着, 仔细看守好了,若是有何异动便叩门知会我。”
走到屋檐下, 一直行在前方的女子揭下了掩在头上的帽子, 朝身后一路为她执伞的女子吩咐, 语气高傲又充满警示。
后者应喏,态度恭敬而卑微。
很明显, 二者是主仆关系。
女子推开门牖径直走了进去, 竹屋内的气息又湿又潮, 空气间弥散着死气。
她极其嫌恶地捂住了口鼻, 眉头拧到了一处, 脚下却是仔细着路子朝寝居慢慢摸索了去。
一盏豆大的灯火撑在这方逼仄而狭小的空间内, 虽有光亮, 但聊胜于无。
将袖中的帕子掏出,在一张蒙了细细灰尘的凳子上用力地拂了又拂, 又掏出一方帕子放在登面上, 她才坐下。
“商稹, 你怎么还没死?!”
声音带笑, 女子将桌案上的油灯移到自己身边, 一手撑靠在案上,垂眸看着指甲上新淬染的鲜妍丹蔻,眼角眉梢间满是戏谑和嘲讽。
“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