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大人——”此时,珈行难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这颗鲛珠我帮您收着吧。”
“……”
江潭落顿了一下,忽然明白了珈行难的意思。
这颗鲛珠虽然没有什么力量,但到底曾经属于自己。贸然将它收入识海,或许会短暂的产生灵力震荡,引起周围人不必要的疑心。
“好。”江潭落没有多想,直接将鲛珠放在了珈行难的手上。
潭落把鲛珠……送给了珈行难?
江潭落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在郁照尘的心中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这千年来郁照尘虽然很少出现,但还在尽职扮演着天帝的角色,三界发生的一切,他都有所耳闻。
例如人人都知的——
当年的蓬莱圣君莫知难,其实就是妖域珈行难。
以及妖族那广为人知的传闻——
珈行难有一个道侣,千年前回到了蓬莱。那道侣也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怎的,回到蓬莱后就开始闭关,一闭便是千年。
在这千年中,风流多情的珈行难竟然一直陪着对方,他们在妖域朝夕相处……
当初听到这件事时郁照尘并不在意,但是现在当他猜到传闻中“珈行难的道侣”是谁后,“陪伴千年”、还有“朝夕相处”这几个字忽然向火一样,向他灼了过来。
江潭落和珈行难,……究竟是什么关系?
郁照尘本不愿想,但是江潭落的动作,却没法让他不去多想。
酸涩、嫉妒与不甘在刹那间袭了过来,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
妖域平日里就笙歌不歇,现在妖皇归位,自然要大庆一番。
江潭落出关后第二天,蓬莱便撤了岛上的结界,设以大宴,宴请三界。
这场大宴没有固定的席位,一切都随性至极。各类珍馐、佳酿摆满了蓬莱的角角落落,无论妖族还是仙人,凡是来到这里的均可以豪饮一番。
适逢盛会,就连一向低调的瀛洲圣君都来赴宴。
江潭落觉得郁照尘不会来,毕竟他之前就不怎么喜欢这种活动。而到了这日白天,江潭落也的确没有在蓬莱看到郁照尘的身影。
然而就在这一晚,夜幕刚一落下,金衣华发的郁照尘还是带着昆仑的风雪来到了蓬莱之畔。
——彼时江潭落正坐在蓬莱的溪边,从流水中取酒来喝。
江潭落的身旁,还挤着几个满眼崇拜的小花妖。
“圣主大人您酒量可真好啊——”
“是啊是啊,喝了这么多,竟然一点醉意都没有。”
江潭落笑了一下,他将手中酒杯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花妖:“怎么,想把我灌醉?”
闻言,那个花妖立刻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来,他并没有否认。
江潭落从小生活在妖域,早就习惯了同族的大胆奔放。
虽然按照老妖皇的话说——江潭落从小书读得太多,读坏了脑子,看着都不像一个妖族了。
但不像归不像,毕竟在这里生活了数千年,江潭落早就学会了怎么融入其中,装作合群。
——咳咳,用他曾经去过的“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装老司机。
他接来另一个花妖手里的酒杯,笑着一饮而尽。
郁照尘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江潭落身边的。
……他看到,江潭落微笑饮酒的样子,与当初在毋水下时一模一样。
可彼时那笑容是给自己的,现在却是给……几个不知名的小花妖。
郁照尘的心一阵剧痛。
下一刻,他忽然尝到了几丝血腥味,刚才剖出鲛珠的灵台,也跟着一起痛了起来。他下意识将手抚在了心口,接着郁照尘忽然想起了当初在毋水下,江潭落曾给自己讲过妖域的往事……
他说,妖族并不讲究什么伦理纲常,道德规则。
在妖域,一切以享乐为尚。
听到江潭落的话,郁照尘下意识问:“妖皇也是如此吗?”
“……妖皇?”江潭落顿了一下,自己当然不是这样,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去,“自然了,他可是妖皇。你想想,妖域的规矩,都是妖皇定的。”江潭落结合老妖皇的行为,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一下。
他不知道因为自己当年随口的几句话,郁照尘心里产生了多大的误解。
远处喝醉了的小花妖还在纠缠江潭落。
“圣主大人,良宵易逝,一直喝酒也没什么意思……”
江潭落立刻警觉:“哦?那你要做什么?”
“我想陪……”
小花妖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道浅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江潭落的身边。他微微弯腰,也从水里取出了一杯酒来。
是郁照尘。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江潭落笑了一下,接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