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鲛珠应该早就融入了郁照尘的灵脉才对。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重新将它凝起来的?
圣主大人不要因为这个心软呀!听到江潭落这么说,无嗔立刻急了,他剖鲛珠算什么啊?这个还不是和圣主您学的?
不会,江潭落终于一点点地将视线从鲛珠上移开,我只是没想到,上一世的自己竟然这么弱。
放在千年前,这颗鲛珠或许对江潭落有些用处。
然而此时已是千年之后,江潭落本体鲛珠上的裂隙,早已经在闭关中愈合。已是混沌妖神的他,再也用不上这颗漂亮又可怜的小珠子了。
不如还给郁照尘算了。
不对……
我知道了!
圣主知道什么了?
毕竟已经过去了千年,当年的事情他也该忘了。鲛珠……可能他以为这对我很重要,才会这么执着地把这东西送到我面前来。
啊?毕竟是朝夕相处的本命灵剑,无嗔愣了一下就明白了江潭落的思路:
江潭落觉得,一千多年过去了,郁照尘情感上应该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但是毕竟经历了这么一遭,他有一两个放不下的东西、小小执念也在情理之中。
比如这颗鲛珠,它对当初的江潭落非常重要,所以便被郁照尘格外记挂。
而现在,江潭落想要的就是消除郁照尘的“误解”?
无嗔直觉有什么不对,但不等它开口,江潭落已经缓缓地将鲛珠拿了起来。
日光的照耀下,鲛珠显得愈发莹润。
江潭落对着它笑了一下,忽然将视线落到了郁照尘的身上。
此时,三界众生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江潭落的身上。
包括郁照尘在内。
他忽略了心口处的疼痛,紧张而又期待地看向江潭落。
葱白的手指,再一次在阳光下旋起了鲛珠。末了,江潭落忽然笑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向郁照尘。
郁照尘的心骤然被提了起来。
——他看到,江潭落看向自己的目光,仍然是陌生的。
“天帝头回见我……”
江潭落的这半句话,像是一柄利刃,狠狠地刺入了郁照尘的心口,嚼碎了他的血肉。
别说了,潭落别说了!
郁照尘再也无法维持微笑,甚至于因恐惧而向后退了一步。
他想要开口,可嗓子却像是黏在了一起似的,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于是,郁照尘便和三界众生一起,听到了江潭落那后半句话。
他轻笑可一下,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只送一颗不值钱的珠子?”
不值钱,的珠子。
江潭落说千年前被他自己从心口处剖出,又被郁照尘以神魂温养了千年的鲛珠是一颗“不值钱的珠子”。
能够听得出来,江潭落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
他本意或许只是想和郁照尘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但是这句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淋在了郁照尘的身上。
执掌三界数千年,习惯了站在权力之巅的郁照尘,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狼狈过。
他执著了千年的事,在江潭落的眼前一文不名。
甚至于,成了一句笑话。
郁照尘怎么还不走?
江潭落不知道郁照尘这是怎么了,千年前自己最后一次见郁照尘的时候,对方看上去明明已经恢复了正常啊。
更别说自己现在还当面表示,当年的事情都不重要了,郁照尘不是应该走出执念才对吗?
我也不知道……无嗔讷讷道。
天空中的紫云缓缓散去,阳光落了下来,刺伤了郁照尘的眼底。
他忽然低下了头,然后露出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微笑。
江潭落真的把自己忘了。
过往那些事……忘了也好!
忘了就忘了吧。
郁照尘的心底,忽然于瞬间闪出了个疯狂的念头……
“郁圣尊?”同在此时,江潭落忍不住出声提醒,“还有事吗?”
“无事,”郁照尘忽然抬头,他笑着看向江潭落,“抱歉,刚才只是忽然想起一位故人,所以晃了晃神。他和圣主一样,是个鲛人。”
在抬头的瞬间,郁照尘用灵力愈合了伤口,甚至于就连衣襟上的血迹,都被清理了个一干二净。
郁照尘这一生,从小学到大,也是他最擅长的事,便是如何去装一个正常人。
“让圣主大人见怪了,”他微笑着蹙眉,接着有些懊悔的摇了摇头,“……方才圣主大人让我想起了他,所以这颗鲛珠便是您的了。”
“原来如此,”江潭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那这颗鲛珠我便收下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拒绝的话反而会让郁照尘起疑。
江潭落闭关时并未带什么芥子空间或者储物戒,因此他下意识地就要将鲛珠收入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