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修罗场的朕太累了(19)
“丞相怎能说这种话!”
北鱼去拉他,伏月不留痕迹避开,往窗边更加靠近一步。
北鱼手中了失了那浅青色的布料,脸色一怔,眼眶顿时一红。
伏月只觉得心里浮躁,但是为什么这么烦躁,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听见背后几次挽留的君王突然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没有声音,正疑惑那样的安静同他的性情不相宜,正想回头,便听见低低的泣音。
“?!”
他立刻转过身去,板着脸说:“陛下这是做什么。”
见北鱼低着头,双手虎口捂住眼睛哽咽:“朕真的不是故意不见你的,那天晚上朕实在是太累了,根本没有听到禀报……”
北鱼只当丞相对他这样都是因为他把他赶走的关系,但是赶走丞相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低低哭说:“朕不知道你来了,朕如果知道你来了,怎么会不见你,朕听说你来了又回就去找你,可是你一直不见,朕出宫找你三次,你三次都不见,呜……”
伏月听他哭诉,指尖忍不住颤动,几乎忍不住要抬手,又听见他哭说:“朕自己前往市井,朕也很害怕啊。”
伏月走近他低斥:“害怕你还敢来。”
“你可知你是北国的帝王,身为帝王,一言一行都要小心差错。”
北鱼哭腔更重,说:“朕知道自己并非长寿的命,朕也想好好活着,朕知道丞相看到朕肯定会生气,朕有小心的,朕本来是想爬墙进来,但是墙太高了,朕想见丞相,又遇到诸多阻拦,朕已经小心规避了,可还是不尽人意,朕已经露了脸,就知道只有看到丞相,丞相才能帮朕掩护,丞相是无所不能的。”
伏月对他一个无所不能戳了一下心。
他看那小君王情绪停不下来,一张脸更加潮红,他本来就皮薄,用力呼吸后连耳根都染上了胭脂色,“朕终于见到了丞相,丞相还要斥朕……”
伏月板着脸说:“若是陛下见不到臣呢,若是臣没有发现陛下呢,这样的后果陛下想过吗!”
“朕会见到丞相的!”北鱼急急保证,“朕要见丞相,就一定会见到丞相,朕有在谨慎!”
想到出门的艰辛,他又抽噎个不停:“在这之前一年,朕一步也没跨出宫门,因为朕知道朕的命不是朕一个人的,可是就算是每天忍着不出来,朕在皇宫里也不能安生,前几天刚发生了那样的事,你又对我忽冷忽热……”
行刺一事就是剜骨的疼痛,被丞相冷落后还像是伤口撒盐,想着想着他就呜哇哭了出来。
眼泪掉的凶,手心不够就用手背来擦,小臂一翻伏月看到他袖口下的绷带,原本只是露出了一小点,他捻着袖口往上拉,谁知掀开了长长一片。
他脸色一变,声音冷得吓人:“这伤是如何来的。”
北鱼抬头,饱满的泪水不断下滚,他鼻腔浓重地说:“那晚在等到丞相之前,先遭了行刺,今天爬墙,旧伤复发了……”
伏月眼神一凛,眸底闪过一抹愤怒。
北鱼没看到他表情,因为眼泪又把他雾化了,他低头哭说:“朕知道朕这样实在不妥当,可朕怕丞相与朕生嫌隙,朕与丞相关系本来就不好,朕的信丞相没有几封是回的,但是朕一直没有忘记丞相的教诲,丞相说要了解民意,朕就去学琴体恤民心,朕没有偷懒,琴学了许多,朕给丞相弹琴,也是要告诉丞相朕已经做好功课,朕努力让丞相满足,丞相不要对朕冷冰冰……呜哇。”
他说着,像是终于受不了太多作业的学生一样,已经有些崩溃了。
伏月见他哭得那样可怜,上前一步将他拉近自己:“信不是不回,臣的行程变更太快,塞外封闭,臣多次让陛下终止信件往来。”
“乐曲怡情,不应该是为谁所学,而是应该知道这对民生有益,倾情考察。”
“没有不见你,臣这两日不在府邸……第一天确实是不想见你。”
北鱼嘴唇一瘪,又要呜呜呜。
伏月忽略了他的撒娇,放开他的手,语气又冷淡了些:“但是不管有多少事情,陛下的安危是重中之重,都应该第一时间让臣知道。”
北鱼拧手:“朕怕丞相更要训斥朕……”
一副学渣被训怕了的样子。
其实伏月并未针对过北鱼什么,他从来只是履行自己言臣的责任,但是可能是因为被好看的人批评会更伤心,加上北鱼心底有自己的一点小情绪,他特别不想被丞相批评。
伏月看他这样,上前一步。
只是这一步,北鱼就条件反射颤了一下。
伏月确定他真的怕自己苛刻,无奈说:“陛下这次的琴,弹的很好。”
北鱼抬起水漉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