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师兄真绝色(244)
粗壮的凤语树干上,殊娇被自己的黑蝶箭穿过胸腔,生生钉死在一颗身形粗壮得凤语树上。怒睁双目,两行血泪由内眼角缓缓流出。口齿微张,嘴角源源不断往外甚着黑色、散发着腥臭的液体。
被黑蝶箭射中者,死无回天之力。
殊娇一身白衣,黑蝶箭穿过她的胸腹,刺出蝶生双翼般的两扇裂痕。
裂痕之中,涌现而出的灰黑烟烬,竟然混杂着一股怪异的香味。似是古庙焚烟之味、又像是池中睡莲的静谧幽香。
在殊娇裸漏惨败的肌肤上,遍布着被毒意染透的血脉,缠绕交错、蜿蜒似黑色藤曼。藤曼之上,绽开大朵大朵花形的红色尸斑,诡媚又残酷。箭身最锋利的一端完整没在她体内,露出的双蝶停驻在胸口,沐浴着簌簌的鲜血。
下一刻,天穹炸裂般,黑蝶箭忽而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向后拖着,穿透殊娇的身体,将殊娇身后的凤语树树干从中生生劈裂、凤语树树干碎裂成两半,而殊娇的尸体直接炸开,碎成无数块零碎的血肉。
静莲评判道:“这黑蝶箭本就是她抢来的,最后死于这箭之下,也是她活该。只是能操控黑蝶箭的人,要结血契。不结血契者,还能操控黑蝶箭......”
静莲不敢想,那是怎样的实力。
“宋师弟!”贺北试图呼唤一声,无人响应。
谢倦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景象,下意识地紧紧捏住贺北的袖边。贺北反手握住谢倦的手腕,拉着他向后退几步。
祁年全然忘却身上的痛意,在嗖嗖的冷风之中站立着。脸上挂着被飞溅而来的血迹,他倒抽一口凉气,抹了抹双眼,无比渴望,今夜的一切只是一场荒唐的梦境。
静莲执剑在空中狠狠一斩,将忽而折返回来的黑蝶箭杀回黑暗之中。
贺北明白,此时操控黑蝶箭的人已经成为黑袍,是黑袍杀死了殊娇,夺走宋流萤。
他感觉地到,那股死寂的味道离他越来越近。
谢倦都还未反应过来,贺北拉着他身形飞快一侧,竟是黑蝶箭无声抹过贺北耳畔。
几滴鲜红的血珠顺着贺北的耳廓低落在他的肩上。
贺北对着不肯露面的黑袍冷嘲一句:“看来,黑蝶箭,你用的还挺称手。”
黑蝶箭又再次朝贺北袭来,速度之快,即便是静莲,都没能来得及去阻挡。贺北飞身一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身法左右闪躲,躲过黑蝶箭连续三次不停歇的攻击。
“噗嗤”一声,温热的鲜血溅上谢倦的脸颊。
谢倦仓皇回眸,贺北的肩头被黑蝶箭蹭掉一大块血肉。他这才明白,方才那一击是朝着自己而来的,是贺北替他生生挡下一击。
谢倦不敢想象,若是这黑蝶箭将贺北射中,他该是怎样的绝望。
静莲所释放的桃花幻影追逐着黑蝶箭,将黑蝶箭的速度有所阻滞与减缓。
她腾空一跃,一脚踏上黑蝶箭,黑蝶箭擦过静莲的鞋底,往高一飞又纵身之下,直冲向静莲的天灵盖。
静莲后仰一躲,黑蝶箭擦着她的身前坠地,刺向地面,地面炸裂开一道食指长的不规则裂缝,草木泥石在眼前纷飞而过,乱尘迷人眼。
从黑暗之中,涌出无数如同鬼魅般的黑衣人。
早早隐在枝雪上的银翼鸟此时振翅出行,在空中释放出根根银针,朝黑衣人攻击而去。
剑庄前来援战的弟子愈来愈多,大家都是从平章院赶来的。
前一刻还在醉酒当歌,这一时便执剑摆阵。弟子们一个个刚从醉意之中惊坐起,但此时面对敌犯,比第一次应对魔教时要从容许多。
再加上剑庄如今处处都是机关,有了机关的辅助,凤语剑庄的弟子与黑衣人对战,始终处于上风。
接下来,一声筝鸣撕破长夜。
贺北眉心一挑,喃喃道:“看来,人人都想分得一杯羹。”
喻英弦的筝鸣不似在天宫泉庄那般克制,开局便犹如破竹之势。声声入耳,宛若一根尖锐的针,在人的心肉上刺划。
剑庄的弟子们被筝鸣所扰。有些内力欠缺的弟子,已经开始痛苦地捂住胸口,呕血。思绪如同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痛苦、肮脏的记忆涌上心头。
让人最难堪永远是精神打击。
贺北大喝一声“叶老头!”
叶遇忽而出现,怀抱一把血玉色、透明丝弦的凤首箜篌。这把箜篌做工精美,月色下流淌着剔透柔润的光泽。琴尾上的花纹似凤翎、却毫无毫无雕刻过的痕迹,似浑然天成。
贺北在叶遇身前纵身飞过,将凤首箜篌接在手中。他指尖一撩,将琴弦微微波动,几枚清澈的弦音衔接起来,回荡在鹤望山巅。
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贺北竟然会弹箜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