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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玄(239)

“这些都是?”郅玄眼角抽了抽。

“回君上,仅为半数。”宗人回答道。

郅玄:“……”

做个明君好累,突然想当昏君怎么办?

距离出发日期还有五天,郅玄依旧埋首文字海洋,切实又体会一把考前冲刺的“快乐”。

殊不知,在他被祝文包围每天抓头时,当面垂绅正笏不苟言笑的宗人,每次离开国君府都会满脸笑容,和同僚感叹国君智慧非凡,有大毅力。

“大礼仪繁琐,先君不过记下半数,需人提点,今上竟能记下全部且倒背如流,实在令人佩服。”

如果郅玄听到这番话,怕是要当场吐血。

他哪里知道不用全背,也不知道婚礼过程会安排人提点,理所当然地认为要靠自己记牢。

不承想,宗人实实在在被他吓了一跳。

追溯历代国君,就算是被众口称赞的几位,也没能做到如此地步。偏偏郅玄做到了,还一副犹有余力的样子。

宗人感叹郅玄聪明,以为他是故意如此,心中无比敬服,自然不会开口提醒。郅玄不知道自己搞错,见宗人每每颔首,认为礼仪如此,当然就要继续努力。

误会就这样产生,并且越来越深,犹如脱缰的野马,撒开蹄子向前跑,一去不回头。

礼仪章程之外,郅玄出行的仪仗也要重新准备。

他由世子成为国君,身份发生改变,乘坐的车辆自然也会不同。世子车驾不能再用,需要改乘国君战车。

上代西原侯的战车在火中焚毁,匠人们接到通知,抓紧重新打造车驾。

由于时间紧迫,郅地匠人和西都城内的匠人通力合作,精选最上等的木料,日夜精心打磨,每一个细节都不马虎,务求做到尽善尽美。

诸侯战车有固定规格,匠人们不会在尺寸上改动,那是杀头的大罪。为能彰显国君威风,在涂抹的漆料和车身雕刻的花纹上精益求精。

漆料取自揉碎的树皮和树液,几种混合在一起,既能让车身美观又能防虫防水,还隐隐散发出清爽的气味。

战车车壁、车辕、车轮乃至撑起华盖的杆子都雕刻有精美花纹。象征原氏的神鸟雕刻在木上,振翅欲飞,栩栩如生,足见匠人手艺精湛。

拉车的战马同样是精心挑选。

依照礼制,国君战车比世子战车多出两马。郅玄原有的战马保留,驯马奴特地挑选出两匹高头大马,其中一匹还是马王,只为能让郅玄满意。

他是出于好心,不想却惹出麻烦。

拉车的战马中原本有一匹马王,如今又来一匹,不分出高下岂能罢休。

马王相见,分外眼红,不等套上缰绳就撕咬得不可开交。十多个甲士卒伍竭尽全力也没能拉开,不得不叫来更多人,才堪堪将两个大家伙分开。

隔着相当远的距离,两匹马仍不断嘶鸣,时不时人立而起,试图挣脱缰绳冲向对手。

混乱告一段落,驯马奴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他怕是小命不保。

郅玄听闻此事,倒是没有训斥,命人将马王送回去,另挑两匹温驯一些的送来。

驯马奴逃过一劫,再不敢自作聪明,按要求送来两匹战马,总算平安无事,没有再出乱子。

在随行人员上,由卿拟定名单,交郅玄过目。

西都城不能无人留守,四卿之中必须留下两人。粟虎是正卿,国君成婚必须在场,自然不能留在城内。经过一番讨论,三人之中,范绪和栾会留下,羊皓同行。

之所以是范绪和栾会,全因比起羊皓,郅玄更加信任他们。

羊皓先前摇摆不定,郅玄对他观感一般,就算有羊夫人的关系也不可能把后背交给他。

名单定下,四卿均无异议。

对于空出来的两个卿位,粟虎等人没说,郅玄也没有多提。

不是朝中没有合适的人选,而是粟虎等人刻意压制,尽可能拖延时间,以期彻底瓜分密氏留下的权利,壮大自身。

郅玄则是打着上军的主意。

粟虎、栾会和羊皓已领中军和下军,范绪家族的特殊性注定他们不会独掌一军。

密氏灭亡后,上军群龙无首,军中大小氏族处于混乱状态。粟虎等人碍于规矩不能明面插手,卿位没有填补,旁人更无伸手的余地。

这就给了郅玄可操作的空间。

在朝中卿大夫瓜分密氏的土地和财富时,他陆续向上军安插人手,其中就有从狩猎队中甄选出的氏族和国人子弟。

将上军攥到手里,和新军联合起来,他就能抗衡中军和下军,在军权上保证不弱。

至于密氏留下的土地,郅玄丝毫不急。

氏族钻空子将大部分公田转为私田,郅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方上报多少公田他就收下多少,余下的问都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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