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弄不来?”范溪倔道:“家中便有个黄泥炉子,待明日向莲娘家借几块炭,我们便能一边一直生着火一边卖田螺了。我就在你店里附近卖,大兄你可帮我背炉子过去,剩下之事我来便成。”
范远瞻仍不大放心,然妹妹已经这般说了,他亦不好太过反对,“你若有信心,我们明日试试。“
范溪轻轻“嗯”一声,轻声道:“卖菌子这条路已走到头,总得变上一变。不然今日一人跟着卖,明日两人跟着卖,卖菌子的人越发多起来,我们忙一整日也挣不着什么银钱。娘那头每日买药的铜板便要五十多文,家里现今也只有两百多文余钱,不思量着换个法子,过两日钱便不够用了。”
范远瞻扶着她瘦弱的肩膀,不甘地低声道:“兄长们无用,苦了你了。”
“怎会?”范溪抬起脸朝他笑笑,“若非兄长们,家中早就散了。”
两人回去后,趁着天还没黑,范溪打算去地里捞田螺,她捉泥鳅就发现了沟里有不少田螺,现今正好用得上。
范远瞻提着背筐同她一道去,两人沿着沟渠,从村庄下游往上,一直到河里去捞田螺。
九月河水已开始变冷,尤其太阳一下山,水凉浸骨
范远瞻接过妹妹手中田螺时,摸到她的手,感觉跟摸着一块冰一般,当下吃了一惊,低头仔细端详她,“怎么这样凉,你快上去。”
范溪不愿,“我不冷。”
范远瞻顾不得什么,抬手一抱,单手勒着她的腰,将她放到岸上去。
范溪骤然腾空,吓一跳,“大兄!”
“叫为兄亦无用,在上头待着。”范远瞻抬头示意她将鞋穿好,“若不慎受凉生病,有得你受。”
范溪见兄长神情严肃,只好遗憾地收回脚,抬脚在自己裙子上蹭蹭,转过去穿草鞋。
她方才一直挽着裙子摸田螺,裙子不慎被浸湿了些,此时贴在腿上怪不好受,她不敢跟大兄说。
穿好鞋,她在岸上跟着她兄长一直往前走,直到已经走得离村子老远,两人方收起箩筐,打算归家。
范远瞻拿扁担将箩筐挑在肩上,一挑发觉这田螺大致有四五十斤,不由暗自心惊,不成想田螺那么多。
田中农活忙,村人大多扑在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上,无闲工夫去捞田螺。田螺这东西亦不怎么好吃,一个螺里头没什么肉,炒的不好又腥,一般人家无心去弄得那样细细致的饮食。
他们村里村外这些沟渠已有三四年无人捞过田螺,故一颗颗田螺长得极大。(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范溪和范远瞻将这田螺拿回去,准备着细细清洗了几遍。
柴娘见着他们将田螺倒到木盆里铺开来,惊道:“这样多的螺,明日可卖得完?”
“应当卖得完,要实在卖不完亦只能算了。这田螺不需花什么本钱,便赌一把罢。”
范远瞻趁着天还未全黑,赶忙挑着水桶去村里的古井前挑水。
他得将水缸装满,一家人晚上才够水用。
范积蕴不多时亦背着书筐回来了,一进门,他便满脸喜意地将手中布囊递给范远瞻,“大兄,溪儿,前几日抄书的银钱结回来了,一共二百三十文。”
范溪惊喜,“怎么那样多?”
范积蕴见妹妹眼睛发亮,禁不住摸摸她的脑袋,“不算多,我帮人抄了两本书,大兄帮着抄了十来份卷子,钱全在这了。”
范溪笑道:“兴许再过几日,家中便能攒下半两多银子了。”
喜气洋洋地用过晚饭,全家人点起竹篾来剪田螺。
家中剪子就一把,范远瞻去隔壁莲娘家借把柴刀。
范溪用剪子剪田螺尾,他和范积蕴便用柴刀。将田螺小心放在木砧上,轻轻一敲,田螺尾便能敲下来。
若不小心碰碎,这田螺便收起来喂鸡。
柴娘守着他们,兄妹三人一直弄到亥时,方把所有田螺都弄完。
田螺还未死,得放与木盆中吐沙。
范溪在水盆里搁了点盐,希冀田螺明日一早便能将沙吐干净。
这日范溪睡得不踏实,一晚起了数次,起来必将田螺清洗换水,再加盐。
柴娘与她在客厅里同眠,感觉到动静,忙与她一道起来忙活。
祖孙两人忙活了好几次,最后一次范溪起来查看,见田螺盆里水清亮,杂物不多,想来田螺吐沙应当吐得差不多,心里松口气。
虽有些勉强,但明日应当能将田螺炒来卖。
第二日,天还未亮,范溪便起来了,她先看过她娘,见她娘安睡着,轻手轻脚去灶下生火打算炒田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