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涩侍君+番外(22)
元秉先看了看这情形,鼻头一酸,眼眶一热,霎时有些想落泪的意思,低声道:“我儿保重。”元夫人当即哭倒在地。
先帝在时冤狱太多,元秉先早见惯了,只是没想到儿子又得罪了什么人。
如今朝中旧党未除,人人自危,只能寻思找个机会去狱里探探口风。
一晚上而已,应该还不会死。元秉先如是想。
正想着,锦衣卫百户回过头来,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元大人莫担心,皇爷着急问话而已。”说完脚步匆匆走了。
元秉先当即愣住,待反应过来后,眼泪生生缩了回去。接着,又捋着胡子回想了一下,那日皇爷来府中,元铭的那些反常举动。
元秉先那精明的小眼睛忽闪了一下,瞳孔缩了缩,甩了甩袖子,低头朝夫人道:“别哭了,起来睡觉。儿子没事。”
元铭被丢上马车,车门从两边「邦」的一关,门外车板子上,半蹲半坐着一个锦衣卫缇骑,似乎是为了盯着他,怕他跳车逃走,一小队只有二三十个人,分工十分明确,做事相当麻利。
这是得罪了哪路?都没人弹劾我,就直接进去了?
元铭十分纳闷儿,按说还要先升诏狱的审问堂,待会再慢慢辩解算了。
然而这马车并没有带他进诏狱,元铭望着这朱红的拦马墙,十分的迷茫。怎么看着有点像皇城?
“缇骑大人,这是什么地方?”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元铭越发不安了,该不会哪处的私狱?
锦衣卫不是只效命皇爷吗?难不成……赵铉是想悄无声息弄死他?
不至于吧。带着满心疑惑,下了马车,等待他的是一顶小轿。
锦衣卫缇骑可能是为了防止他跑,还贴心地把他手腕捆上了。
“你们干什么?!本官要见陛下!审问堂在何处?本官尚未陈情!”
元铭终于慌乱起来,今天真要绝命了?陈冤书都来不及写?!
为了怕他嚷嚷,缇骑又不知从哪里扯了个布条来,把他嘴勒上了。
这回元铭真是怒不可遏了,尤其是这几个缇骑竟然还笑嘻嘻?!他们效命赵铉的?这是赵铉的命令?!
接下来被丢进一顶昏暗的小轿中,摇摇晃晃不知道去哪。
元铭试图挣开那捆手的绳子,然而几次都失败了,勉强透着轿帘往外探看,外面隔几步便有宫灯高悬,宫巷十分的宁静。
这是进了大内?偶尔路过的仪仗里,还有宫婢,这是进了内廷?!
元铭这才恍然大悟。
如果赵铉不是皇帝,他必须把赵铉撕了。无缘无故扣了罪名,半夜让缇骑去他家抓人。只是为了满足他那些孽欲?!
无奈元铭读的圣贤书有些多,一时想不起什么骂人的下作词汇。只能气得咬牙。
没有多久,轿子停了,轿帘子一撩,果然还是乾元宫的一宫灯火。
而撩开轿帘子的,正是李德芳。
元铭霎时想明白了,赵铉今晚又有事要伺候,是吧。
李德芳看到他这模样,也是有点奇怪,不禁喃喃道:“缇骑怎么会错圣意了。”
李德芳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先把人带去正殿等候「发落」。
赵铉原在坐着,听了脚步声,正想劈脸质问一番。岂料稍一抬头,这人模样惊得他一愣。
“动静小些,尽快带来。”这命令下下去,怎么是此种结果?
赵铉想了想,如果不是这种做法,估计要与元铭解释一堆,元铭必然要反抗半晌,据理力争,老半天也拿不来人。沈百户果然机敏。
只是这人……
赵铉蹙着眉头道:“面圣,衣冠不整?”
赵铉忽想起什么,整个人僵了一僵,接着一拍案起身,目光阴鸷下来,怒斥道:“你竟如此模样在外吃酒?”
李德芳已经许久没见过这种场面了,当即跪下地去,外面来奉茶的小宦官一脚还没迈进门槛儿,赶紧又缩了回去,稳稳跪了。
再看过去,这人嘴巴上布条还在勒着,无法答话,便命道:“把他解开。”
李德芳正要让两个小宦官过来解绳子,赵铉却又道:“不必了,退下吧。”
待李德芳关上了殿门,赵铉缓步走来细细打量他,正看着,突住了脚步,尽量压好了语调,沉声一字一字问道:“你脖颈为何会有红痕?”
元铭缓缓动了下眼睫,恨不得把他盯出个窟窿,心道:夏日里饮酒,热气大,还不能抓一抓?
赵铉不知在想什么,阴阳怪气道:“元仲恒,你好极了。”
——十八——
赵铉站在他背后,眼睛就盯着那处红痕,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揣摩,视线几次挪开,又几次挪回去。
缓缓闭了眼,复睁开来,可那红痕还是清晰地印着,使那莹白的脖颈多了一分冶艳,心里便越发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