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的母亲有关。”
叶楚的呼吸一滞。
他们已经走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那是傅从蓁曾经住过的屋子。
陆淮伸出手,推开了门。
叶楚看见漆黑的门缓缓地打开。
她仿佛已经靠近了那个秘密。
那是一段黑暗无比的过去。
而这黑暗,却让他的痛苦,显得更加漫长。
……
那时,陆淮还是一个少年。
陆淮在军校念书,在规定时间里,他才能和家里通讯。
那一天,陆淮正在接受训练。
一个同学走过来,告诉陆淮,长官有事找他。
陆淮离开了训练场。
他走到办公室,长官坐在里面。
长官对陆淮要求严格,即便陆宗霆是华东地区的督军,他也不曾松懈。
长官看着陆淮,神情有些凝重:“是陆家的电话。”
不知怎的,陆淮心头一紧,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快步上前,拿起了电话。
陆淮开口:“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女管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哀伤。
“三少,夫人病重……”
她声音哽咽,似在强忍悲痛。
陆淮眉头紧皱:“母亲生病了?”
女管家:“夫人病了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她一直瞒着你……”
督军府的人都知道夫人生病了,夫人担心会影响陆淮,便瞒下了自己的病情。
“如今夫人想见你一面……”
话未说完,意思已经明了。
傅从蓁想见陆淮最后一面。
陆淮沉声:“我立即回去。”
不知何时,天空落了雪,雪花悄无声息地落下,清冷极了。
年少时的陆淮快步走着,雪花掠过他的衣角,冷意逐渐蔓延。
衣衫微湿,雪花融化,很快就消散了。
陆淮上了火车,轰隆声响起,火车疾驰而去,驶进了冰冷的冬日。
他偏头望向窗外,眼底隐着极深的担忧和恐慌。
另一头,陆宗霆接到了一个电话。
纪曼青的声音响起:“我找到了一个大夫,可以治傅从蓁的病。”
陆宗霆神色微动:“那个大夫是谁?”
纪曼青停顿了一会:“你来我这里,我要亲自告诉你。”
然后,她挂了电话。
陆宗霆搁下电话,思绪沉沉。
他和傅从蓁是媒妁之言,两人没有感情,相敬如宾。
两人在外人面前并没有显露,旁人只以为,督军和督军夫人感情很好。
纪曼青是他喜欢过的人。
起初纪曼青和他闹了一场,但是婚事依旧照常举行。
之后,纪曼青更是宣布终身不嫁。
这段时间,因着傅从蓁生病,陆宗霆照顾她,已经很少与纪曼青见面,几乎与她断了联系。
陆宗霆思索了一会,离开了督军府。
车子停下,陆宗霆来到一座宅子前面。
陆宗霆走了进去,开了口:“你说的大夫在哪?”
纪曼青一怔,随即眼底漫上怒气。
她没料到陆宗霆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就与傅从蓁有关。
“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难道不关心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吗?”
陆宗霆:“我夫人病重,我要尽早回去。”
纪曼青心中怒气更甚。
“傅从蓁是你的夫人,那我呢?我对你来说,又是什么?”
她与陆宗霆相爱,本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谁料到陆家已经给他定了婚约,两人就此错过。
她是纪家五小姐,有她的骄傲和坚持,怎为甘愿屈居傅从蓁之下,成为一个姨娘?
纪曼青往前走了几步,继续逼问:“我为你终身不嫁,成为全上海的笑柄,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纪曼青心里有陆宗霆,自然不愿再嫁与他人,便宣布终身不嫁。
纪家责骂她,外界嘲笑她 ,她都咬牙忍了。
但是纪曼青唯独不能忍受,陆宗霆的眼里没有她。
纪曼青的声音有些尖锐,直直刺入陆宗霆的耳内。
陆宗霆神色微缓,他确实对纪曼青有所亏欠。
但是现在,傅从蓁卧病在床,他再和她见面,也对不起傅从蓁。
陆宗霆叹气:“是我耽误了你,但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他又问了一句:“你说的大夫在哪里?”
纪曼青听出他对傅从蓁的在意,嘴角冷意渐深。
“呵,什么大夫?我巴不得傅从蓁去死,怎么会为她找大夫?”
陆宗霆很久不来找她,她就编造了一个理由,骗他来见她。
陆宗霆的脸沉了下来,事到如今,他自然晓得了纪曼青的意图。
他看着纪曼青,眼底情绪极为复杂。
半晌,陆宗霆转身往外走去,没有回头。
纪曼青怔在那里,眼底浮起愤怒之色。
陆宗霆离开了,纪曼青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