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了?”
时年眼睛也不睁,“暂时不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理。只是想到她告诉了聂城杨广的事。然后呢?
他是不该来到这里的。聂城会想尽办法让他回去吧。那她呢,她要怎么办?
像从前那样帮着聂城去逼他吗?且不说他们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光是想想要再次重复这个过程,她就觉得自己的心灵和肉体都要承受不住了。
她清楚地知道,逼杨广回去就是让他去送死,为了更多人能活着。她狠下心去做了。
以为世界将要坍塌的那一刻,她绝望之余也感受到一丝轻松,她终于可以不用昧着良心去做杀死自己在意的人了。
可现在。世界没有坍塌,他们又回到原点,面临同样的问题,她却已经没有勇气了。
就当是她懦弱吧,刚经历完清朝漫长而惊险的任务,她真的太累了,没有力气立刻投入新的战斗。而且,从她回来到现在,这么久过去了,弦一直很平静,也许她一开始想错了,弦是真的好了,至少短期内不会再有事儿了。
所以,她就逃避一个晚上,应该没问题吧?
睡一觉,等明天醒过来,她一定老老实实把所有事都告诉聂城!
时年跟周小茴说,自己这个朋友要在这里借住一晚,“我知道你已经占了我的房间,但今晚把这里让给他,你和我去睡谷雨微的主卧。”
周小茴之前因为和谷雨微不对付,所以即使她没回来,她也只是占了时年的次卧,而没想过去住她更大更宽敞的主卧。但现在转念一想,反正她在医院,而且自己还给她捐了钱,不住白不住,于是欣然同意。
但她也因此对时年和杨广的关系更好奇了,“他到底什么人啊?让你不仅带回家,还要过夜了。”
时年不回答,她干脆去直接问杨广,“你好,我是时年的室友,我叫周小茴。你呢,叫什么名字?”
时年没拦住她,就这么让她冲到了杨广面前,还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
杨广目光落在周小茴的手上,没有动。
时年顿时紧张,坏了,他不会觉得周小茴冒犯吧?好歹也是当皇帝的人了,像这样冲到他面前自我介绍的人应该很少……不对,应该没有吧!
而且他应该也不懂周小茴伸这个手的意思,她要偷偷提醒一下吗?
她念头还在转,杨广已经伸出手,握住了周小茴的,“独孤英。”
“独孤英?这是你的名字吗?”周小茴有点惊讶,“哇塞,你姓独孤啊,我还是第一次在生活中遇到这个姓的人。”
“是吗?那我倒是遇到过很多姓周的人。”
“你是在取笑我的名字俗气吗?”周小茴佯装不满,“我告诉你,我们‘周’可是言情小说排名前几的大姓,仅次于顾沈叶苏四巨头……”
时年眼看周小茴越扯越远,连忙介入,“好了好了,认识了就行了,我们今天太累了,要早点休息了。”
她把杨广扯进房间,然后说:“那个,你今晚就睡这儿吧。”
因为是次卧,所以面积并不大,只有大概8平米,一张小床,一组衣柜,再加上一张书桌就差不多占完了全部空间。
这里是六楼,透过窗户能看到对面的高楼,还有小区里安静矗立在夜色中的树木。
杨广看了一会儿,说:“你们这里的房子修得很高,但住的地方却很小。为什么不换个大的房子住?”
时年:“我倒是想住200平大平层,也得买得起啊。北京房价很贵的!”
“买不起?那看来你们这里也没有你描述得那么美好嘛。”
一不小心居然在古代人面前败坏现代文明的美好形象了,时年立刻住嘴。
杨广又掀了掀被子,“这是你的床吗?”
明明是句很正常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年就总觉得透出股暧昧。
因为要给他睡,她特别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纯棉质地,上面有可爱的小草莓图案,是她以前买的。床头还有好几个玩偶公仔,也是她亲手从娃娃机里抓的。
这确实是她的床,虽然中间被周小茴霸占了,但现在完全就是她在的时候的样子,时年却面不改色道:“不是,是我室友的。我其实已经搬出去好久了。”
怕杨广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岔开道:“对了,你知道握手?”
杨广抬起手,学着周小茴刚才的动作,“你说这个?”
“对,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猜到的。”杨广道,“不得不说,你们这儿的礼节,略有些出格……”
陌生男女第一次见面就拉手了,对他这种读圣贤书长大的古代人来说,说出格都是轻的了,他恐怕想说的是有伤风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