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部都要(165)
说到此处,李由笑了笑,补充:“公子肯定也不想伤侯爷的心,叫他为你扫尾操心。”
沈照说一不二,权力极大,他这是告诫沈飞云,别妄图叫沈照帮忙兜底,否则真是伤了忠心耿耿的老臣的心,叫沈照难堪。
“我只说自己清楚的,绝不作假。”沈飞云神色泰然,不卑不亢,边回忆边道,“‘噬心蛊’的来源并不清楚,但我是如此猜测的……”
接着,从三年前青州开始讲起,醉春楼、宿雨峰分坛。
再到玉枫楼被莫听风劫持,凌霄观会面,而后随太子赶往大明宫。
最后就是漠北苍风城,别雪酒肆与莫无涯一战。
这些说明白,费了大半个时辰,事无巨细,惟独隐去了前几日,自宜辉坊到落英阁的发现,隐去了昨日侯府同不知是简亦善,还是苏浪的交谈。
这样一来,太子用“噬心蛊”给皇帝下毒一事确凿无疑,而简亦尘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也溢于言表。
更何况……
李由又问:“听公子的意思,‘一点金’里面含毒,是二皇子所为?”
他可没有这么说。
沈飞云模棱两可:“我方才把脉,伯父如今的脉象,是中了稀释过的玄火剧毒,如果不是被下在‘一点金’里,恐怕就要怀疑御膳是否可疑。”
他给出两个选择,实则无异于“坦白”。
——一切都是简亦尘所为,不过我得罪不起他,你们心里明白就好,我没有直接承认,是你们猜出来的,与我无关。
“老奴知道了。”李由显得很感慨,不知是真是假,叫人捉摸不透。
他沉默了片刻,寂静中面上神色多次变幻,是感慨过后的极悲沉。他握住沈飞云的手,眼中已泛起热雾。
“陛下一生命途多舛,少时鞑虏屡屡来犯,先皇挥霍,冗兵耗费巨大。陛下承蒙侯爷倾力支持,方能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励精图治,使得国库充盈,裁冗兵、建精军,灭大燕余孽,除匈奴边夷。”
这一段话说得情真意切,就连沈飞云都几乎要为他掬一把同情的热泪。
李由抬手,用生了白斑的手拭去眼泪,接着道:“也正因一心扑在国事上,又深爱元后,是以子嗣稀薄。唯二的皇子,他都尽心尽力地抚育成才,可……”
沈飞云拍了拍李由的后背,安抚对方。
“可皇子却各自为政,全不领陛下这一番老父的拳拳爱切,真是……”
李由说到这里,哽咽不止,再说不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整本书里,只有许清韵说实话,别人的话听个响就得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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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沈飞云还能如何反应,只得哄着李由。
李由说完皇帝如何不容易,又开始诉苦,讲自己这些年的辛苦,任劳任怨,还曾遭受废太子的监^禁,一度以为自己就要随皇帝驾鹤西去。
他说得动情,又极富技巧,沈飞云听来也倒没有太过厌倦,甚至还有些津津有味。
沈飞云觉得意犹未尽,李由却点到即止。
李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眯起一双通红而浑浊的老眼,强颜欢笑道:
“陛下交代老奴的问题,公子答得再详尽没有,实在感激不尽。许多事不必追究得太分明,公子以为呢?”
“得过且过。”沈飞云信口随了一句。
李由点头起身,也扶起沈飞云,道:“不瞒公子,陛下病得太重,太医说是熬不过这个冬日,时日无多。老奴自幼伺候着,如今也想单独陪陪陛下,还请公子谅解……”
沈飞云一听便知,“单独”两个字,是在委婉地逐客。
他原本计划着,离开前要说一些漂亮的场面话,比如“伯父洪福齐天,一定能转危为安”。
但李由既然承认时日无多,他也不便再说这样的话,显得在打脸一般,不懂人话,瞎客套。
沈飞云当即知情识趣道:“我这就走,听说有道馆灵验得很,我去为伯父祈福。”
李由领着沈飞云往外走,破涕为笑,连连夸道:“难为公子这样上心,也不枉陛下时常念叨公子。”
沈飞云暗笑,两年来他从未被召见,皇帝恐怕还不待见他,嫌他风流满天下,给痴心的沈照抹黑,真念叨他也是斥责。
说话间,沈飞云告别,刚走到门外,想拉着简亦善一起离开,便听见李由喊道:“贤王请留步,陛下有请。”
沈飞云见老友进门,觉得自己等候也没有什么滋味,便迈步向外,好一阵后走出宫门。
他钻进马车中,等着简亦善一同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