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女讼师(穿书)(95)
云秉正在听顾沉渊向圣人陈情之时, 神色便愈来愈凝重,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渍,小心翼翼地转头, 恶狠狠地看向江富兴,江富兴一脸恐惧的模样, 看起来在竭力掩饰着自己身子的抖动, 而云修竹
则是一副心如死灰的神情……
云秉正闭了闭目, 突然觉得一阵懊悔。
他就不该相信江富兴,当初他是不想脏了良国公府的手,才将灭口之事交给江富兴来办, 谁知事情办成了这副模样……
谁能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解元和僧人,竟然神通广大到这般地步,能在他们将库房中的试卷烧毁之前,便将试卷偷了出来呢……
就这样让顾沉渊寻到了把柄,真是失策!
此事已经闹成这样,很难收场了,他们良国公府和泰兴侯府的命运,就在圣人一念之间了……
待圣人怒叱了他们父子俩之后,云秉正咬了咬牙便扑通一声跪地, 大喊道:“陛下,是臣爱子心切, 一时糊涂才犯下这等舞弊之事,臣认下, 是臣让人模仿了修竹的字迹, 抄袭了这位焦解元的文章,买通了主考官员不假,可是修竹自始至终并不知情, 而且这杀人之事,臣从未做过,实在是不能认罪!”
云修竹在一旁并未跪下,只直直地立在那处,看起来眼神涣散,神色萎靡,云秉正见状咬着牙扯着他的衣袖,将他拽地跪倒在地,圣人见状眯了眯双目,眼神转向江富兴,轻声道:“泰兴侯呢?”
江富兴这才如梦方醒,同样跪倒在地,眼珠一转,道:“陛下,杀人之案虽然是万花楼中人所为,可是臣也是被偷了夜明珠与飞钱的受害者啊,与杀人案着实无关,请陛下明察。”
圣人闻言闭了闭目,手指摩挲着腕上的佛珠,过了良久,才道:“沉渊啊,今日审案之时,可有百姓围观?”
顾沉渊脸上无甚表情,微微颔首道:“有不少,约莫上百人吧,估计明日一早,这消息就能传遍长安城了。”
圣人闻言,拨弄佛珠的声音更响更急了些,默了一瞬,才道:“那万花楼的二人,可咬出了幕后指使者?”
“禀陛下,尚未,但再给臣一段时间,臣定能让二人吐口。”
顾沉渊实事求是地回话,可是心中却有种并不太好的预感。
他今日进宫本还十分忐忑,生怕圣人会维护着这几人,谁知圣人好像并没有此意。
可愈是这样,他愈是觉得不安……
大殿之中突然静了下来,偌大的殿中只有圣人拨弄佛珠的声响,过了许久,圣人才道:“王丛啊,去宣礼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进宫见朕!”
王丛便是头发半白的那个颇受圣人信任的老内侍,应下后去向小内侍做吩咐。
而顾沉渊则暗道不好。
此案好像真的快要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顾沉渊急忙上前行礼,刚要出声,却听圣人抢先道:“沉渊啊,此案既然牵涉到了国公府和侯府,若是朕没记错,就须得由大理寺审理了,朕记得可对?”
“陛下好记性,只是……”
可顾沉渊话尚未说完,便听得圣人又道:“既然如此,那此案便由白爱卿接手吧,京兆府中公务甚繁,沉渊还是莫要太过辛苦了,快些回去歇着吧。”
圣人的声音虽然温和,但却隐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威严,话毕后便整个人倚靠在大迎枕上,开始闭目养神。
顾沉渊是个聪明人,登时便明白了圣人的意思,双拳在身侧渐渐攥紧,只听得圣人又道:“不该是他的也不会是他的,做错了事也总要有人付出代价,沉渊放心地回去歇着吧。”
圣人说这话时仍闭着双目,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顾沉渊蹙了蹙眉,应声退下,转身欲走前看着身边跪着的三人,皆是低垂着头不言语的模样,看云秉正身子稍稍松懈了些,便知是松了口气了……
顾沉渊缓缓走出大殿,心里却沉重得很,不断斟酌着圣人方才的那番话……
看来,依圣人的意思,已经暴露且无法掩盖之事,索性就追究下去,尚未暴露又暂无证据之事,便轻轻放下,给皇家保留最后一丝颜面。
顾沉渊叹息了一口气,缓缓走出宫城又上了马,往京兆府走去。
……
曲昭雪呆在京兆府的客房之中感觉坐立难安。
原书中和原身的记忆中,很少提到圣人这个人物,如今的她只知晓这位圣人并不是光明正大地登上至尊之位的,其余的则是一概不知。
他会不会护犊子,会护到什么程度,曲昭雪还真的不好说……
若是哪个官员徇私枉法,曲昭雪倒还有法子,若是至尊之位上这人决意徇私,那在这个年代,她这浑身的本事也没处施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