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女讼师(穿书)(248)
曲家父子二人,与曲昭雪,终于走到了大殿之中,向上首的众人恭敬叩头行礼。
曲昭雪的腿好多了,行走已经无碍了,只是下跪时仍然不太顺畅,顾沉渊眉头一蹙,放在膝上的手指蜷曲了一下,过了良久,帘后那沉重又沙哑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抬起头来回话!”
三人应声抬起头来,跪坐在那里,脊背仍然挺得很直,顾沉渊顿了顿,见圣人再没出声,便道:“曲主簿,曲县令,你们可知,你们为何被捕,又为何今日被押进太极殿受审?”
曲宜年深深沉下一口气,道:“听勇国公说过,是因下官与犬子犯下了大不敬之罪,才因此入狱。”
顾沉渊从案卷之中取出一沓书信,递给了身旁的内侍,道:“那烦请曲主簿与曲县令瞧瞧,这几封书信,是不是二位的笔迹?”
在曲家父子忙着看笔迹之时,曲昭雪环视了一下殿中情形,视线在帘后若隐若现的王丛身影那处,停留了许久,才垂下双眸,敛去了眸中的情绪。
待曲宜年看罢,随手递给了身边的曲昭雪,便恭敬颔首道:“这些书信,正是下官与犬子通信往来的家书,是下官二人的笔迹不假。”
勇国公似是没想到曲宜年承认得这般干脆,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向他,见曲宜年话毕后便噤声不语了,看样子并不打算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忍不住唇角翘起,身子往后一仰,挑衅似的看向顾沉渊,道:“王爷您瞧,这罪臣竟自己认了。”
顾沉渊还未说什么,便听到帘后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只听圣人咬着牙道:“你!竟敢大言不惭,说因朕的过错冤枉了信国公,你是在指责朕是昏君吗!”
曲宜年闻言面色上并无任何波动,只沉声道:“臣不敢。”
“你不敢!你与你那父亲一样,都是大逆不道的硬骨头!朕若是再心慈手软不取你满门性命,那朕才真真是个昏君了!”
只听得帘后传来了一阵拍桌的声响,道了句“斩刑”,接着便被一阵咳嗽声淹没了,顾沉渊手指摩挲着手边的惊堂木,目光定定地望着手中紧握着那几封书信的曲昭雪。
曲昭雪也看到了他,轻巧地勾了勾唇,便抬眸盯着那垂帘,高声道:“陛下,家父与家兄有冤,还请陛下做主!”
曲昭雪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地叩头了一下,在大殿之中,竟如千钧之力一般,登时静了下来……
勇国公眉头登时拧起,冷嗤了一声,道:“皇城大殿之上,怎容你一个女子放肆,这般铁证如山的案子,竟敢信口开河向圣人陈冤,看来这曲家,俱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曲昭雪并不理睬他,缓缓直起身子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垂帘。
垂帘后静默了许久,此时偌大的殿中静得落针可闻,过了良久,那帘内终于传出了声音。
“你便是曲宜年之女,曲昭雪吗?”
曲昭雪微微颔首,高声道:“正是臣女。”
帘后的明黄色身影似是有些发抖,发出了几声急促的喘息,惹得珠帘也慌乱地颤动了几下。
“你上前来,朕要好生看看你!”
第104章 陈冤 八 曲昭雪稳了稳心神,双手……
曲昭雪稳了稳心神, 双手紧紧攥着拳,指甲快要陷进肉里,但紧咬着牙关, 看起来面上不显一丝紧张之色,缓缓起身上前了几步。
在投案之前曲昭雪就想好了, 与其对自己的相貌遮遮掩掩的, 倒不如直接摆在明面上来, 将事情说清楚,免得日后真的引发帝王疑心,再横生枝节……
帘后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不算年迈却尽显沧桑的帝王嘶哑着声音,道:“再往前些。”
曲昭雪微微抬了抬下巴,又上前了几步,离眼前的珠帘只有几寸的距离,日光投射进来,在珠帘之间显现出影影绰绰的光影,将她的脸分离成了明明暗暗的好几段。
王丛脸色如常,扭头看向圣人,而圣人良久没有出声, 曲昭雪深深地呼吸了一声,微微颔首, 道:“陛下,家父与家兄有冤, 还请陛下恩准, 让臣女诉于陛下。”
曲昭雪并没有跪下,只行了个福礼,脊背也挺得很直, 那只原本碎裂的玉镯已经修复好了,完完本本地挂在她的皓腕上,与珠帘碰撞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顾沉渊双拳在身侧握紧,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侧的小内侍李会,李会不动声色地抚了抚臂弯上的拂尘,几不可见地颔首。
可顾沉渊并没有半分松懈,藏在桌案下的手悄悄伸向了衣袖之中,屏息凝神地望着立于帘前的曲昭雪。
曲宜年父子二人身子微微颤抖着,双手攥紧了衣衫,额头渗出了好些汗渍,目不转睛地盯着曲昭雪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