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如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过于亲密的举动,伸手一把把他推开,微微侧过脸,似乎有些发烫。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僵持了一会儿。
温知如这时候注意到自己带进来的食盒,在刚才自己慌慌张张的动作中已经翻到在地,里面的肉、菜有一半都洒在了地上,有只碟子都碎了,另一半在食盒内也已经混在了一起。
温知如伸手要去收拾,却被锦翌珲一手挡了下来。
他甚至来不及拿筷子,捡起地上的半个鸡腿就塞进嘴里大口嚼着。
“都脏了,你要是饿,我让人拿出去给你换一份来。”
“不用,你给我送的,怎么样我都得吃完。”
“你……”这句话说的温知如差点被碎了的瓷碟割破了手。
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总让自己招架不起,上一世他就不懂,这一世依然。
锦翌珲将他的手拉过来,确定上面没有伤口这才放下心,“我不吃了,你也别再碰了,一会叫人来收拾。”
温知如点点头,抽回了手。
“刚才……”锦翌珲试图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怎么说都好像不合适。
“刚才是我一时太紧张,让你见笑了。”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你我之间……”
“你把我当做知己,我很感激,自然也视你为知己。”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并不是只把你当做知己,我知道你心里对我的感觉,你方才那么张皇失措,你……”
温知如其实很想迷迷糊糊蒙混过关假装刚才的事儿不存在,毕竟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这样公然的接受一个男子的感情。上一世他已经错了,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害了整个温府和父亲,这一世他又怎么能把他也牵扯在内。
可锦翌珲的话又让他无法不去面对这样的局面。
“别说了!如今你还在大牢,你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查清这个案子,你还有皇命在身,要尽快赶到太原府,现在说这些,不合适!”
锦翌珲还想再说两句,但看到对方如此坚定的眼神就退缩了,眼下的情景确实不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他还是不要把他逼得太紧了,万一适得其反。反正他已经知道温知如对自己的在乎,来日方长。
锦翌珲终于将话题转回了案情,“我在这儿呆了一夜正巧有点发现,你昨日是否也有进展了?”
“我按你说的让人去跟踪查证了金捕头,他确实有些不同,只是他并非阳泉镇上生的人,一时之间还未能得到他的真实身份。还有,我让安乐和仵作重新复验了尸体,我们发现,那个死者并非死在客栈,而是被人杀了之后刻意搬回来的,他当日随身的包袱也不见了,今早安乐已经带了手下去阳泉镇附近寻找案发地了。”
锦翌珲听了温知如的消息后回道:“金捕头的身份,我知道。”
“啊?”世子爷坐了一天牢也能掐会算了?不用调查就知道别人的身份!
“你注意到他了么?”锦翌珲这时候指了指牢房另一角,那里还躺着一个昏睡着的人,他身上盖着的就是昨日温知如命人送进大牢来的一件狐皮大氅。
“这是谁?”他记得当日自己送了钱进去,狱卒打了包票,让他一个人一间牢房。
“他原本在我对过那间牢房关着,昨日到了半夜金雄突然过来说有重要案情要提审他。”他看到温知如一脸疑惑,又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一道道的血痕,“他被带回来的时候就半条命了,我好心让狱卒把他送到了我这间,我身上的血是他的。”
“他……犯了什么罪?”温知如几乎不敢再看。锦翌珲仅仅是救助了这样一个伤者已经沾了一身血渍,很难想象,那人身上的伤究竟有多严重。
“听说他是这附近山头上的盗匪头子,已经判了斩刑,只是秋后处斩,还有一段时日。”
温知如突然明白了什么,“是金雄抓的他?”
锦翌珲:“对。”
温知如“金雄想从他这里问什么?要连夜审问,还几乎要了他的命?”
锦翌珲:“自然是当年他当盗匪时候所劫金银财物的藏匿地点。”
“金雄和他……”其实不用问,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了。
“昨夜他还有些意识,他知道金雄不会放过他,自己命不久矣,絮絮叨叨和我说了许多。”锦翌珲开始讲起那个囚犯口中的故事。
“他名叫王泰,是这附近山头上一个匪寨的大当家,阳泉镇附近有许多的盗匪窝,他的算是比较大的一只,金雄原来就是他手下的二当家。虽说是做着烧杀掠夺的勾搭,王泰是个挺讲义气的人,每次劫到了好东西总是愿意拿出来给众兄弟们平分,很少想到自己,这一点让金雄很不满,久而久之就有了嫌隙。又一次金雄带人去山下劫了一票大的,银钱、绸缎、珠宝足有十数万两。金雄觉得自己功劳最大应该分大头,可王泰依然主张寨子里所有兄弟平分。两人打了一架,金雄本想干脆拿了那些钱财离开山寨,从此自立门户,可王泰先发制人,将所有财务都藏了起来。后来金雄就离开了山寨,来到阳泉镇做了捕快,得了县太爷赏识又升了捕头,前几个月他打听到王泰要带着几个手下下山劫一批货,就带了人事先埋伏,抓了王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