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一天工夫,上至衙役下至狱卒,好吃好喝的没少捞,银钱更是拿了不少,这会儿看到温知如就比看到亲爹还亲,一路打着灯笼前呼后拥的就把他迎进了大牢里。
温知如却在看到锦翌珲的那一刻,胸口猛地抽痛了一下。
世子爷一直偏爱素净雅致的颜色,那日来县衙时候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压金线暗花的织锦袍子,如今他靠坐在牢门边上,衣衫上沾满了一道道的暗红发紫的血痕,看着格外的触目惊心。
温知如只觉得自己几乎要站不稳。
狱卒打开了牢门,他却连一步都迈不出去,只是在牢房门口半蹲下身子。
“你……你受伤了?他们……他们……”他甚至都不敢问究竟发了什么。
什时候开始,他竟是这么的在意他,害怕他会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呃?”锦翌珲被温知如一下子问愣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瞅见温知如那一脸的担忧,好像明白了什么,可脑子里却又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你别担心,一点小伤,不碍事。”
“这怎么能没事?你流了那么多的血……要是……”
锦翌珲看出他有些慌了,这种毫不掩饰的关心让他心里暖暖的,“真的没事,我哪有这么娇贵,一些皮外伤罢了。”
牢房里阴暗且潮湿,温知如并看不清锦翌珲的脸色,只是在那些干涸血迹的映衬下,温知如脑海中映出的,是记忆中那时他缠绵病榻,苍白无血色的面容。
上一世,说锦翌珲是突发疾病倒也不完全是,其实在那之前他就经常觉得胸闷乏力,伴有轻微的咳嗽,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说是今日忙于朝政疏于休息,又说也许是节气所致。
可几个月后的一日晚膳,他吃着吃着突然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而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再也不省人事。
温知如还能清楚的记得那日餐桌上刺目的腥红与他同样是月白色锦袍上的血污。
在父亲去世后的日子里,他是唯一待他好的人,虽然他们之间也许有着太多的误会与嫌隙,可温知如知道他对自己的好是真心的。
若是他也离自己而去了,那该怎么办……
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的那种慌张和害怕重叠,温知如的神经一下紧绷到了极点,“他……他们怎么能这样!我立刻就让人去给你请大夫……不,我立刻让那个吴知县放你出来,这案子不查了……你要是……不放心,那等你伤好,再查也不迟,总之我……”
锦翌珲没有想到自己的两句戏言真的吓到他了,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眼眶都急得发红,他的手几次伸出又停留在半空,像是害怕触碰到自己的伤口。
“我没事,真的没事,一点都没受伤。”锦翌珲心虚的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世子爷把小受吓到了,嗯哈哈哈,看你怎么办~~~~~~
第42章
“我没事, 真的没事,一点都没受伤。”锦翌珲心虚的解释。
“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叫没事?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可你的身子要紧, 要是……要是……”
温知如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怕失去他。他已经经历过一次, 看着他躺着病榻上日渐消瘦, 本该是风姿俊秀的男子却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
他不想,不愿、也不敢再尝试一次这样的苦。
“知如, 你别慌, 听我说, 我真的没有受伤。”
锦翌珲试图一字一句慢慢的把话说清楚, 好消除对方的焦虑。可这个时候的温知如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 他开始喊影卫的名字,想让他们赶紧的告诉吴知县这里关着的是亲王世子……
“知如,知如, 别这样!我真的没受伤!”锦翌珲只能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几欲失控的情绪, “你看,我好好的。”他撩开自己一只手的衣袖, 血迹斑斑的衣衫下是完好无损的皮肤,“衣服上的血迹不是我的, 你别怕。”
“那……刚才……”温知如终于镇定了些,发颤的身体也微微放松。
锦翌珲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带着些胡茬子的下巴在他温热的颈项轻轻厮磨,“对不起, 我是和你说笑的,我本是想看你紧张我的样子,没想到会吓着你, 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一直紧绷的情绪突然得到松懈,温知如出了一身冷汗,四肢无力的只能靠在锦翌珲的身上,他明明该是生气的,气这个男人不分轻重,不分场合的胡闹,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是说着:幸好你没事,幸好只是个玩笑。
锦翌珲看他一句话都不说,以为是真的怨了自己,只能不住的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知如,我不该拿这种事和你说笑的,你千万别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