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路上咸鱼求生+番外(126)
元嘉:“?”
这,剧情不对吧?
这可不像能干出强制爱的秦夜天能说出的话。
难不成他洗心革面真的决定做人了?
元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不敢再怎么不敢相信,既然秦夜天问了,她必须回答必须说出自己的需求,“我喜欢自由。”
她不假思索道:“我喜欢无拘无束,没有前途未知的和亲,没有终日惶恐的处境,鲜花着锦也好,一贫如洗也罢,只要我是自由的,那就是我最喜欢的生活。”
这句话几乎在明示她极度讨厌现在的生活,她的声音刚落,便见秦夜天眉头微不可查蹙了一下。
但这并不影响她继续往下说,“若不必操心吃喝,便邀上三五个好友吃酒或吃茶,春赏百花,冬踏雪寻梅,每一日都是开心的。”
“若生活困难,便在集市上撑个摊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心若自由,钱财便是身外之物。”
“心若自由,钱财便是身外之物?”
秦夜天懒懒重复着她的话,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微勾,心情似乎颇好,“这话本侯听着有些刺耳,总觉得公主仿佛在指责本侯一般。”
元嘉:“......”
自信点,把仿佛去掉。
“侯爷觉得我在指责,那就是在指责吧。”
元嘉一语双关,“毕竟侯爷的心长在自己身上,纵然我能左右侯爷的行为,难道还能左右侯爷的心?”
秦夜天嗤笑,“公主不是一直在左右本侯的心吗?”
元嘉:“?”
这时候你倒挺自信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聊天聊到这种程度,也就没有往下聊的必要了,元嘉十分干脆翻了个大白眼,“行,侯爷开心就好。”
生生世世的话听听就行,他还真能一辈子只爱她一个?
这话他敢说她都不敢信。
红颜易老,但人心更善变,她大可继续苟一苟,看是她先老,还是他先变了心——毕竟俩人权势相差太大,她不苟不行。
元嘉转身离开。
她走得急,自然没看到她转身之后秦夜天眸光有一瞬的幽深,轻眯的凤目凌厉又危险,像是盯上猎物的兽,歇斯底里的疯狂邪气。
“自由?”
秦夜天低低一笑,“你倒敢想。”
他轻抚着元嘉瞧也不愿意多瞧两眼的錾金飞鸾绕枝棺木,上面的莲花纹栩栩如生,飞鸾于空中盘旋环绕,颇有些无拘无束的惬意。
若元嘉愿意瞧上一眼棺木上的花纹,若元嘉对他的偏见不那么深,她或许便会明白,他与她本质是同类人。
可惜没有假如。
秦夜天自嘲一笑。
秦夜天回到自己院子。
近日北狄又有异动,时时侵扰边境,库罗明面与大盛交好,背地却与北狄暗通款曲,天子又有信件传来,说朝中事务让他焦头烂额,问他何时回转。
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一件顺心事,等他冷笑着处理完这些事,天边已升起一轮冷月。
秋夜的月与夏夜大不相同,更清透也更清冷,少了几分夏日的皎皎暖意,他抬头看着孤寂冷月,认真地觉得今夜的这轮月不如他与元嘉落水时的那夜的好看。
那夜他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替他做出了选择,入水的那一刻,幼时的不堪回忆顷刻间将他吞噬,他艰难抓着元嘉的手,心里除了后悔再无其他想法——毕竟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北狄,库罗,朝堂,中间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无他,谁敢打破这个早该下地狱的糟糕局面?
跳水救元嘉的事情做得委实有些不理智,等他醒来时,看到浑身湿透的元嘉,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是慌的。
那是一种不应该存在他身上的情绪。
所以当元嘉说出他舍命救她的话时,他第一反应便是否认。
这不是他该做的事情。
也不是他能做的事情。
所谓爱情,不过是男女被彼此皮囊肉/体所吸引,嫌弃欲/望之词不好听,上不得台面,便编出一个颇为风雅的爱情词汇,爱情之下的欲/望叫爱情,叫情不自禁,没有爱情而有的欲/望的叫偷情,叫苟且野合。
世人一向喜欢给给自己带镣铐,比如天地君臣,比如礼义廉耻,再比如所谓爱情。
而他却只觉得荒唐。
他是青楼里长大的人,见过太多龌龊,也知男女之事是怎么一回事,血气方刚的年龄,遇到国色天香的元嘉,被吸引,有悸动,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从不避讳。
只是这种悸动不该左右他的判断。
生平第一次,他开始思考爱情是欲/望的遮羞布,还是人类与禽兽的分水岭。
如今看来,爱情既是遮羞布,又是与禽兽的分水岭——元嘉说的不错,他的确是个禽兽,也只想做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