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进化之道+番外(232)
继而,脚步偏转,自己踉跄一步倒向蔺恭如,作出被人刺中心口的痛苦表情,双手顺理成章的握住了蔺恭如手中那把长剑的剑尖。
一点殷红的血迹,从事先放在胸口衣襟处的血袋里渗透出来,渐渐在他心口扩成嫣红一片。
安寒笙身形晃了晃,无力的垂下手去,嗓子里轻轻吟出一声哀伤痛苦的叹息。
那声最后的叹息,像云絮般飘飘荡荡落入耳中,化作惊天巨雷,又似锥心刻骨的剧痛。蔺恭如手中长剑铿然掉到地上,嘴唇翕动着,已然失去了血色。
小武抢先一步把身形后仰的安寒笙扶在怀里,抬起头正要抑扬顿挫的唱出一大段痛骂拦路恶少、控诉上苍不公、哀泣兄长命运多舛的念白,却悚然发现对面的锦衣公子浑身颤抖,脸色煞白煞白,浑似方才给刺中一剑,血流满身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安寒笙。
他心头惊惧,差点忍不住要忘记自己还在台上,险些就要去查看蔺恭如的状况。
假死的安寒笙狠狠捏了他一把,小武这才抖抖索索,将剩下片段唱完,且唱且退,旋即和琪丫头二人一同离场而去。
蔺恭如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忘记了要追踪那二人而下,整个人如同大树生了根,在安寒笙“尸身”旁缓缓跪下。
树生赶紧将戏幕布拉扯上,众人只望见蔺恭如一脸惨白灰败,若是解释成强抢佳人不成,恨怒交加,似乎又欠缺了些什么。但好在他和安寒笙皆是容貌清俊倜傥,演技方面的拙劣就暂时得到原谅了。
戏幕拉上,安寒笙一骨碌翻起身来,伸手就去碰蔺恭如手心。
蔺恭如还跪在他身边,眼神泛着幽蓝幽蓝的光芒,乍一看竟然好似无间中遁逃出来的鬼魂,浑身散发着不欲生人的死气。
他直勾勾的望着安寒笙,眼底空无一物,仿佛看着的是他,又仿佛看着的不是他。
“蔺恭如……”
蔺恭如忽然将他抓过来,两只手胡乱在他心口、身上摸索,摸了自己一手粗制滥造的红色染料。他面色愈加苍白难看,又抖索着去摸他唇间、鼻息,手心拂过安寒笙暖热的气息,那像发疟疾一般的浑身颤抖才慢慢平复下来。
安寒笙被他抹了一脸红色染料,此时也顾不上擦拭,只一迭连声追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是想起什么了?”
那人抓着他,力道之大,就像要将他攥到自己怀里狠狠锁住,确保他安全无虞,不会受到任何致命伤害一般。
可他刚要凑近,蔺恭如却又陡然放开了他,踉跄着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台而去。
剩下安寒笙怔怔地跪坐在戏台上,茫然的低头看着自己衣襟心口处,长剑破出的一个小小孔洞。
将近午时,落梅神清气爽的随同小齐一道回了城隍庙。一迈过门槛,就不断抱歉:“昨日被陆家盛情挽留,没能及时辞行,让大家担心了。”
小齐道:“我去找他的时候,陆少爷还一直陪着他,同他一一提点说老太爷喜好哪些戏本,让尧祺班提前做个准备。”
落梅喜上眉梢,道:“是啊,那个陆少爷,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嫡生子,性格却很不错,平易近人,我去陆家回信就是他亲自出面接待我的呢。”他转向安寒笙,稍稍觉得局促了一下,很快又自我辩解,“寒爷,我这自作主张,确实是出于无奈,咱们在这庙里演戏,看戏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赚不了大钱;琪丫头跟小武是要攒钱过日子的人,我同小齐将来也要讨媳妇,再说寒爷和秋娘——”
安寒笙没有心思听他滔滔不绝那么多,只将人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受到陆家为难。便淡淡道:“你私下里已然应承了人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几日后尧祺班也只能赴宴。”
他转过身,落梅的事情解决了,另外一件事却久久缠绕在他心头,无法放下。
落梅见他表情淡淡,急急忙忙又补充道:“寒爷,我在陆家过夜,不是贪图他家富贵舒适,实在是那陆家宅子里也有个戏院,里头养了一班子比我们还要气派的伶人,为首那几个唱腔唱段皆是不凡,我不经心就听入了神……”他又恭维了一句,“只是他们当中没有人擅使剑舞,定然是同寒爷没得比的。”
最后一句安寒笙没听见,他已经往后庙行去。
落梅住了口,对着安寒笙背影,不安道:“寒爷脸色不是很好看,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小齐不确定的道:“你也是为了尧祺班好,寒爷的个性你还不知道吗?他很少对谁动真气。我看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树生收拾了行头,大步迈进来,看见落梅和小齐,先恶狠狠瞪了落梅一眼:“你还知道回来?寒爷担了一晚上心,今儿早晨那场戏险险演砸了!!”